Chapter 42-《別為他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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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聞挑眉,“自己生活過得好了,就開始給我張羅對象了?”
江攸寧:“……”
“關心你唄。”
江攸寧跟只小倉鼠一樣咬著蘋果,“我都離過一次婚了,你還是個母胎solo。”
江聞:“你驕傲?”
江攸寧:“還行。”
江聞:“我這是專注事業。”
“影帝都拿了,你還想怎么樣?”
江攸寧問。
江聞滿不在意,“獎杯又不嫌多。”
江攸寧偷偷戳手機回小嬸:聞哥說這是假的。
——公眾號造謠,他跟這女生沒戲。
小嬸:……白高興了。
江攸寧把手機鎖屏,壓在枕頭邊,腳丫子在被子里晃蕩。
良久之后,江攸寧問:“聞哥,我什么時候能出院啊?”
“明天?”
江聞試探著說:“醫生說最好是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但要是想出,今天也倒是能。”
“那就今天吧。”
江攸寧說。
江聞挑眉:“這么著急?”
江攸寧點了點頭。
她望著窗外,“我想休息一下,明天搬家。”
—
搬出蕪盛是早就有了的想法。
君萊的房子已經有了買主,而蕪盛這邊她還沒搬出去,所以中介沒辦法帶著人來看房。
江攸寧纏著江聞給她辦了出院手續,并且由江聞載著回了蕪盛。
一進門,江聞就揮了揮手,“我天,好多灰塵。”
江攸寧往里走,把客廳的窗戶關上,“那天我忘記關窗了,這幾天風大,家里肯定灰塵大。”
“那你今晚怎么住?”
江聞問。
“把臥室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了唄。”
江攸寧說:“明天上午你早點過來,幫我收拾東西。”
“怎么不現在收拾?”
江攸寧:“……”
她把手機在江聞眼前晃了圈,“都下午五點半了,這得收拾到明天早上嗎?”
“嘖。”
江聞搖頭,“你壁紙怎么還是沈歲和?”
江攸寧:“……”
“忘換了。”
江攸寧說。
一提到沈歲和,她聲音就有些沉。
江聞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沒人讓你一天就把他忘了,干嘛這么悶悶不樂?”
“沒有。”
江攸寧往右偏了偏腦袋,十指成梳把自己的頭發梳好,“我是真的忘了。”
或者說是習慣。
結婚以后,她的手機壁紙就是那張。
三年都沒換過。
以前她還經常在網上存一些好看的手機壁紙,婚后都沒再看過。
那張圖是他們拍結婚照的時候,攝影師抓拍的沈歲和。
江攸寧悄悄問攝影師要的底圖。
照片上的沈歲和正趴在桌子上假寐,陽光投在他長長的睫毛之上,眼瞼之下全是陰影,但那會兒的他溫和、散漫。
毫無攻擊性。
江攸寧低著頭把手機壁紙換成最原始的,然后打開手機相冊,把其中的一個相冊打開,掃了一眼,爾后全都刪掉。
她收了手機,“聞哥,吃飯去。”
江聞:“去哪?”
“港式火鍋。”
江攸寧說:“喊上路童跟辛語,我請。”
江攸寧關掉客廳里的燈。
整個家重新歸于黑暗寂靜,她掃了一眼,然后關上門。
出去的時候還是江聞開車,江攸寧坐在副駕駛上給辛語和路童發消息。
在轉過第一個彎的時候,江聞忽然皺眉,“哎。”
他喊了聲。
江攸寧抬起頭,“怎么了?”
江聞愣了兩秒,搖搖頭:“沒事。”
江攸寧又低下頭玩手機。
江聞還看著后視鏡。
沒記錯的話,剛剛那輛好像是沈歲和的車。
但車子一駛過拐角就什么都看不見了。
江聞收回視線,余光瞟了眼正專心致志玩手機的江攸寧。
算了,還是不跟她說。
免得傷心。
—
銀灰色的卡宴行駛在熟悉的道路上。
直到停在蕪盛小區門口,沈歲和才回過神。
他又回錯地方了。
他的車剛駛到小區門口,那道柵欄已經緩緩抬起,但他在柵欄抬起的那一剎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從這搬走了。
一個多月了,還是沒適應。
他是個能很快適應新環境的人。
從蕪盛搬到了離律所很近的格麗來,起先常開回來,但十幾天后開始經常加班,有時候直接就睡在了律所,醒來以后開車回家。
自然也就去了那個近的。
但從離婚以后,他又開始頻繁犯錯。
不過一周,他已經回了蕪盛三趟。
但他坐在車里,一層一層的數上去。
24樓仍舊一片漆黑。
江攸寧沒回來。
他來了幾趟,家里都是暗的。
不知道江攸寧去了哪里。
也是離婚以后,他才發現自己跟江攸寧的交集少得可憐。
他只加著江聞的微信。
連江攸寧的父母都是只有電話號。
江聞的朋友圈最近更新頻率很低。
低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
而江攸寧的朋友圈一片空白。
他少了可以聯系她的理由。
其實也沒有什么必要。
沈歲和坐在車里,車窗放了一半,點了支煙。
煙剛抽到一半,電話就響了。
他瞟了眼屏幕——媽。
不想接,很煩。
一定又是讓他回家的。
他不想回,他沒家了!
也是從離婚以后他才意識到這件事。
他一個人吃飯、喝水、睡覺,房間里鴉雀無聲。
睡前習慣性熱一杯牛奶,端到房間里以后才發現沒人喝了。
有時候在書房忙了一下午,外面華燈初上,他走到客廳,才發現客廳是暗的,也沒人叫他吃飯了。
他唯一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已經沒了。
隨著婚姻的破裂,消失了。
青灰色的煙霧在車里繚繞,電話不厭其煩地響起。
吐出來的煙霧隨著風往外飄,但有一陣風刮過的方向變了,煙霧頓時被他吸到了鼻腔里,嗆得他咳嗽了好幾聲。
一支煙抽完,電話還在響。
這是第三個。
沈歲和腦袋倚在玻璃上,不太樂意的劃開屏幕,“什么事?”
他語氣不善。
盡管如此,他仍舊仰起頭看著24樓的方向。
江攸寧去哪了呢?
搬家了嗎?
還是回娘家?
或者跟楊景謙出去了?
他腦子里涌出許多奇奇怪怪的想法,甚至無心應答對方。
直到對方怒斥了聲,“沈歲和,你聽到了嗎?”
沈歲和深深地吐了口濁氣出來,“你說。”
“我讓你回家。”
曾雪儀說:“你婚都離了,一個人在外面住像什么話?
我這里的房間不夠多嗎?
還是我這里離你律所不近?”
駿亞離沈歲和的律所,開車十分鐘。
極近。
有時候曾雪儀還會去他律所。
沈歲和這一個月出了四趟差,平均每趟四天。
他幾乎是把所里能最復雜的最需要出差的案子給接了過來。
可是總還有要回來的一天。
“我不想回去。”
沈歲和說:“一個人住方便。”
“哪里方便?
沒人給你做飯,也沒人收拾家,你從小到大都沒做過這些,還是回家來,媽能照顧你。”
“你不也是用阿姨嗎?”
沈歲和捏了捏眉心,聲線清冷,“實在不行我可以請個阿姨。”
“那我讓小趙去照顧你。”
曾雪儀說:“她做事利落,我比較放心。”
小趙是從曾雪儀回到曾家以后就一直用著的保姆。
只要沈歲和讓她過來,一定永無寧日。
他的生活會無時無刻不被監視。
煉獄人生。
“不用了。”
沈歲和拒絕,“我自己能做,也能找到可靠的保姆。”
“那些家政公司都不靠譜的。”
曾雪儀說:“你沒有找這些的經驗,這些生活瑣事也不用你操心,你相信我。”
“趙阿姨還是留著照顧你吧。”
沈歲和再一次拒絕,“我一個人住,事兒少,我自己能做。”
“你連飯都不會做,怎么能照顧好自己?”
沈歲和:“不會可以學。”
“媽把你培養這么大,不是讓你去當廚子的!”
曾雪儀急了,語氣愈發嚴厲,“沈歲和,我給你三個選擇,要么,你回家來,要么我讓小趙過去,要么,我明天搬著東西住到你那去。”
沈歲和:“……”
車里是快要窒息的寧靜。
外面風吹進來,吹過沈歲和的發梢眼角。
他疲憊地閉了閉眼睛,“隨你。”
“我明天出差。”
不等曾雪儀再說,沈歲和直接掛斷了電話。
然后把手機設置了靜音。
他明天不出差。
但他想躲躲清凈。
要么在律所辦公室里的休息室睡,要么找裴旭天喝一夜的酒。
他心煩。
打電話給了裴旭天。
“在哪?”
沈歲和單刀直入,“銀輝喝酒,我請。”
裴旭天:“……操。”
“怎么?”
沈歲和皺眉,“忙著?
那我自己去了。”
裴旭天:“沒有。”
“你又咋了?”
裴旭天把手頭的文件都收掉,換了身衣服,“你是不是單身以后,就覺得全世界都跟你一樣單身?”
沈歲和:“……”
裴旭天的吐槽還沒完,“本來想跟言言約吃飯的,算了。”
“那你約。”
沈歲和說。
“她加班呢。”
裴旭天說:“我就勉為其難陪你吧。”
沈歲和:“……”
他直接掛了電話,開車出了蕪盛。
車子駛離這段熟悉的路。
車載音樂正放到了那句——
我一路向北,離開有你的季節。
—
銀輝是沈歲和跟裴旭天常來的酒吧。
這里是裴旭天一個朋友開的,所以給他們留了最好的包廂。
沈歲和比裴旭天來得早,他開了三五瓶酒放在桌上。
裴旭天來得時候,他已經喝完了一瓶。
“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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