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云漠若不知被砸暈了幾次,等到他徹底清醒的時候外面已經是漆黑一片,如今整個小屋里只剩了他一個人,澤生和他帶來的侍衛都不見了蹤影,而這屋中的桌椅板凳都被搬空了,只剩下砸破的門板躺在地上,屋徒四壁,絲毫看不出來半分風冥安曾來過的痕跡,就連那藥香焚燒過留下的氣味兒都已經不存在了。 九月下旬的山林,夜間已是寒冷,他沒有任何能保暖的衣物,而屋外聽著還有野獸的叫聲,云漠若也不敢擅自離開這里。 想到他第一次昏過去之前看到的云漠寒的那個眼神,云漠若開始哆嗦,他仿佛能聽到自己的每個骨頭縫都在嘎吱作響,就連收到了云漠寒那兩袋子人頭都沒給他這種恐怖的感覺。 就像是被餓狼盯上的獵物,那兇猛的殺傷力極強的猛獸正在暗中窺探著他,等待最合適的時候好再給他致命一擊。 云漠若捂著胸口止不住地咳嗽了起來,算時間他已經一日多粒米未進了,雖然現在他自己還不知道這件事,如今云漠若只以為云漠寒把風冥安帶走才半日,他還認為如果明天一早他能回到安陽城去,這件事他便還有能轉圜的余地,算不上真的輸。 可他不知道的是,當日晚上沒見到云漠若,且知曉了云漠寒帶風冥安回城還沒接到任何云漠若消息的宋宏已經接連派了幾波人出來找他了,但是這些人無一例外均被云漠寒的暗衛滅了口,如今尸骨在哪都不知道了,而最后實在等不來消息的宋宏自己出城要到這小院來,但是還沒等他靠近這里,便被云漠寒的手下扣到匿閣的地牢里去了。 云漠若的兩個貼身小廝,澤生已經被殺,那剩下的一些口供便是定要著落在宋宏身上的。 云漠若當初把地點選在城外就是不想把這件事鬧得太大,他還想之后能好好和風家來往呢,自然不會弄到一個會人盡皆知的地方去,而這人跡罕至之地也使得他如今想要返回安陽城都極為困難。 沒水沒糧,還被云漠寒打成了重傷,要不是云漠寒知道云漠若得由云帝親自處置,這個情況說不準云漠若的命便會交代在這里,所以縱然下了令讓云漠若一直昏到第二日黃昏,卻也在后來讓人給他灌了些參湯。 所以等云漠若終于在第三日午后歷經千難萬險回到陵王府的時候才終于意識到究竟如今是什么時日,也終于發現他的兩個小廝都不見了,而在他沐浴更衣酒足飯飽之后,才有下面的人戰戰兢兢的過來跟他說了那日安陽城里發生的所有事。 云漠若聽完便眼前一黑,差點又暈過去。 云漠寒那樣高調地帶著云凰回到安陽城便是斷了他現如今能轉圜的所有退路。 至于把風冥安如今身非完璧的事情鬧出去……這件個念頭才在云漠若腦海中冒出來便被他自己按下去了,若是被查到是他把消息放出去的——無論哪方都不會饒了他。 現在更要緊的是趕緊把宋宏和澤生找回來,如果死了倒是還好辦,死無對證也就罷了,若是活著落到別人手里去了……落到云漠寒手里去了的話…… 但是之后的幾天安陽城里的安寧并沒有云漠若感到放松,雖說云帝沒有找他的錯處、云漠寒依舊是不見蹤影,就連風信在上朝的時候見到他都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 可就是因為這樣才更讓他覺得不安,總覺得有人在謀劃著什么等著給他更致命的一擊。 至于完顏占桐,云漠若現如今是想要撇清關系的,那日她在景王府外鬧過一場之后,這么多天都沒有再踏出館驛一步,云漠若想要聯系她暫時按下要合作的那些事都沒有合適的人手去聯絡。 而就在云漠若因完顏占桐暫時的安靜感到一絲絲僥幸的時候,十月初三有消息傳來,說月涼王女月淑在館驛配置藥品的時候發生了意外,如今人已經變得有些瘋瘋癲癲,時而稍有清醒卻也說不清楚話了。 云帝聽聞此事之后便派人查證,太醫院證實是完顏占桐自己配藥的時候造成的意外,她用的那些基本都不是大漢的藥物,如今出了事與其說是意外,倒不如說是自作自受。 而且這藥物大漢人也不了解,太醫院解毒、醫治都很困難,便上奏云帝,提議還是將月涼王女送回月涼,讓月涼的醫師醫治才更好。 此事一出,安陽城里的人才恍然大悟,沒準那日她到景王府門口大鬧也是因為藥物產生的幻覺也說不定呢。且不說這說法到底靠不靠譜,畢竟這兩件事之間間隔了十余日,但是如今這安陽城里的流言真的是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說得都是月涼王女不知廉恥纏著他們的嫡皇子,至于云漠寒的“錯處”倒像是被所有人遺忘了。 云漠若看著安陽城里這么短時間內發生的這些事竟是覺得有些膽戰心驚。他才不信完顏占桐是因為自己配錯了藥才瘋的。但如今她已經被云帝派人嚴密地“保護”起來了,他就是想去館驛里面銷毀一些證據都做不到。 完顏占桐當然不是因為自己配錯了藥才瘋的,云漠寒顧忌著安陽城里的大局和兩國之間的關系才一直都沒有動手,不過事到如今大漢和璃國之間的商道已經徹底打通,再加上河東道查抄的贓款,這些足夠填滿國庫了,月涼這個公主在安陽城里的作用已經盡到頭了,風冥安又出了事,云漠寒便不會也不可能再等下去了。 坤爻能把月涼的藥研究明白了寫本書給風冥安,那坤寧承師傅的衣缽幫云漠寒用月涼的藥弄瘋了完顏占桐也不是什么麻煩事,不過這位王女也確實是毒術卓絕,她現如今這個半瘋的狀態還真不是云漠寒手下留情。 云帝的舉動也確如云漠寒所料,完顏占桐和那幾位沒有同完顏濤一并離開的來使要被送回月涼去了。想來送回去月涼那邊也沒什么話好說,他們的王女在大漢的國都配這些見不得人的藥物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可沒人說得清。 云漠若就這么眼看著完顏占桐被送離了安陽城,而她離開的第二天,云帝便宣他進宮了。 -------- “父皇。”云漠若跪在地上給云帝行禮,但是等了許久都沒聽到那句“平身”。 云帝低頭看著跪在他面前這個臉色還依舊有些蒼白的兒子心中充斥的怒氣似乎消下去了那么幾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