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臉上的淚水沖下來,順著下巴,全數(shù)流到了衣領(lǐng)里。 人是怎么跌跌蹌蹌地摔到床前,偎去他懷里,她全然不知。 “三哥,”她哭得透不過氣,來來回回都是一句,“三哥……” 這一哭就是一個小時,起初是大哭,后來成了小孩似的抽泣。哭得太用力,她身上一時冷一時熱,嗓子啞了,哭得眼淚止住了,人還抽抽搭搭地喘著氣,趴在他腿上。 寂寂地抱著他的腰,眼淚又流出來。 傅侗文滾燙的手臂摟著她,要將她的人抱起來。沈奚眼睛腫得疼,怕被他看到這樣腫脹的眼,執(zhí)拗地抱著他的腰。 他不得已,抱不動她,只好用手指摸在她臉上,替她抹眼淚:“地上涼。” 見她不聽話,又問:“上床好不好?” 像有一把火,烤著她。沈奚被這體溫驚醒,他在發(fā)燒—— 她胡亂掙開他的手臂,掌心壓到他額頭上:“你在發(fā)燒?” “不妨事。”他笑。 怎會不妨事?她肩上、手臂上都還有雪。 沈奚慌忙離開他,解開紐扣,把大衣扔到了地上,再脫皮鞋。 長襪丟到地上的一剎,她終于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還在自己身上。一個女孩子當(dāng)著人,把長裙掀起,長襪脫下,露出光裸的小腿—— 她當(dāng)他是病人,不覺什么,意識到他是男人時,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 “我坐了三趟火車……還有輪渡過來,又是雨,又是雪的,”沈奚仍帶著濃重鼻音,小聲說,“你抱著我不干凈,寒氣重……所以才脫衣服。” 她光著腿,白皙的膝蓋凍得發(fā)青,雙腳踩在大衣上:“路上太臟了,至少要擦一下。” 他等她說完,對外喚:“金苳。” 簾子后,一個小廝仿佛憑空冒出來:“三爺?” “去準(zhǔn)備熱水,沈小姐要沐浴。”傅侗文渾渾噩噩燒了幾日,人是虛脫的,說這樣簡短的話,氣也不穩(wěn)。 小廝應(yīng)了,即刻去準(zhǔn)備。 “他一直都在這里?剛才也在?”怎么沒留意到? “一直在。”他答。 像傅家的這樣的人家,丫鬟小廝都是跟在近前伺候的。 在別的院子里,都還有丫鬟直接睡在床腳下。傅侗文已經(jīng)是家里最隨性的一個,不喜這些,雖不至于有丫鬟溫床暖腳,但也早習(xí)慣了小廝在套間陪住,隨時照應(yīng)。 “那我們剛才……他不是都聽到了?” 她別扭著,可猜想這是規(guī)矩,也不好明說。 傅侗文瞧出她的窘迫:“你不習(xí)慣的話,我讓他搬到外頭去。” “那也不好,”剛才來第一天,就把近身伺候的心腹遣出去,人家該怎么想?“這是你的屋子……我沒什么不習(xí)慣的。” 女孩子的口不應(yīng)心,落在他耳中,反而像撒嬌。 他望著她,等她自圓其說。 “反正,我又不和你睡在一處。你自己怎么舒服,就怎么安排,原樣就好。” “不睡這里,是要去哪里?”他反倒是問。 “這么大的院子,總有地方能睡的,”她回身,指東面,“剛才進(jìn)來,我瞧見東面是有個屋子的。” 院子里有這么多人,都是追隨他多年的。這才是頭次來,就讓大家眼瞅著她直接睡到他房里,也不曉得大家要如何揣測了。總要避諱些,裝裝樣子也是要裝兩日的吧? 傅侗文看她的小表情,忍不住笑:“你倒是看得仔細(xì)。” “嗯……”那么大的屋子,又不用刻意看。 兩人被小廝打斷。熱水備好了,他來請沈奚去沐浴。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