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好啊!”林雨桐也笑了,細心的給他整理衣服,“那就去做好了。剩下的事情不用你操心,都有我料理呢。” 弘暉敏銳的發現,額娘和阿瑪之間,還是變的不一樣了。他本來也是要跟著去上課的,但額娘給攔了:“不著急,明年開春。等明年開春的時候再去。不管想做什么,先把身體打熬好再說其他。” 十二走后,很是消停了一段時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秋雨綿綿,土路不太好走的緣故。這天,風特別的大,拍打著窗欞,聽著就冷的慌。家里的火墻直接用起來了,家里溫暖如春。在屋里的火爐上,林雨桐炸的鍋巴出鍋了,撒上各種調料和辣椒面,給弘暉遞過去。他一手書,一手零食,邊上還有溫熱的冰糖雪梨水。他光著腳散著褲腿,穿著夾襖在屋里,別提多自在了。 德海把消息遞進來,給林雨桐。林雨桐壓根就沒看,直接轉手給了弘暉。 弘暉拿著手里的消息,嗤笑了一聲,“額娘,那個弘歷終于想見見我了。” 打從弘歷知道有可能有一個私生子在的時候,從來沒有過問過一句。 林雨桐放下手里的東西,“那你等會,去里面躺著。好好的睡一覺,這件事額娘來辦。” 弘歷說來人家還真就來了,多大的風雨都不顧。 不過這個路啊,實在難走。難走也好辦,當場弘歷就跟吳書來道:“回去你記得跟內務府所一聲,這條路得修。青磚鋪路,跟宮里的規格是一樣的,不得有絲毫馬虎。” 吳書來應著,記在心里。 至于用青磚鋪好這條路需要花費多少……應該花不了多少吧。 堂堂的大清國,疆土萬千,黎民萬兆,鋪一條路就給鋪窮了? 馬車靠人推著,走的特別慢。弘歷在馬車上,可以看見莊子上的情景。一掛掛玉米掛在樁子上,這雨要是再下下去,收回家的糧食怕都是要壞的。 馬車近了,從一處小小的籬笆院落過。就見這院子的籬笆墻上,掛著成串的玉米。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身上都淋濕了,將玉米從籬笆墻上往下搬,雙腳怕踩到泥里,只能站在放置再籬笆院下面的半拉子青磚上,而此時,盛放玉米串的木盆已經陷入泥里了,女子蹲下身子,使勁的往出拉,卻怎么也提不起來。 乾隆就看見這女子抬頭望著天,然后慢慢的蹲下,將她自己蜷縮成一團,頭埋在膝蓋上,肩膀一聳一聳的,這是哭了吧。 他皺眉,問吳書來,“住的離書院這么近,此人是誰?” 吳書來對這邊的情況還是了解的,見主子問了,就趕緊回話說:“這正是那個佟氏。” “佟氏?”乾隆皺眉,“她不在院子里呆著,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吳書來低聲道:“回主子的話,她求見母后皇太后,請求她老人家自己住的。母后皇太后允了,已經搬到這里有些日子了。” 乾隆嘆氣:“這是何必?再如何也是辛苦將那孩子拉扯大了,朕不至于苛責至此。若是不管,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之徒。她這哪里是要自立,分明是要陷朕于不義。打發兩個人,去幫她料理料理。” 吳書來指了兩個太監過去,車就繼續朝前走了。誰知這佟氏異常的固執,死活都不愿意別人幫襯,兩個太監近身,倒是嚇的她拔簪自保。乾隆路過了,都能聽到那顫抖的聲音:“你們是誰?不要過來!”他抬眼去看,就見這女子瑟爾發抖,淋濕的衣物遮擋不住曼妙的身軀,她該是又冷又怕的吧,以為兩個大男人要對她如何,竟是將簪子對準了咽喉,隨時要刺下去的樣子。 倒也是個烈女子。 吳書來低著頭,“應是如此。若不是性子烈,又如何會將小阿哥撫養到那般大。” 有理! 乾隆直接起身,從馬車上下去,推開籬笆門進去,呵退了兩個太監。 就見這佟氏一見是他,手里的簪子瞬間就松了,掉落在地上。 佟氏一步一步走來,就要跪下見禮,乾隆一把扶住了,“平身,免禮。”他上下打量對方,就皺眉:“為何這一身打扮,一件厚衣雨傘也沒有?” 佟氏急忙搖頭:“萬歲爺誤會了!”她抬起頭,睫毛上的沾上了水珠掛在上面,多了幾分可憐,“莊子上送來的東西都是好的。可那么好的東西,民婦怎敢用?”她臉上帶了笑意,“永哥兒也不知道好些沒有?民婦一直也沒再見到。那些布料都給永哥兒做了衣裳了。也不知道這些日子有沒有長高,胖了一些沒有。新作的衣服也不知道合身不合身……”她說著就一臉的祈求,“皇上,民婦自知見不到他了。能否請您將那些衣物代為轉交……” 乾隆到底不忍,微微點頭,指了指屋子,“帶路吧。” 佟氏應著,帶著人直接進了屋子。房舍只三間,正堂里桌椅都有,簡單的很。但這女人到底是個雅致的人,那隨處可見的小野菊被移了回來。用荊條編制的花盆,放著熟土。菊花就移栽在里面,活的甚好,開的燦爛。倒是叫這小小的廳堂多了幾分縈繞不去冷香之味。 西邊的屋子門關著呢,不過有藥味不時的傳來,該是熬藥的吧。東邊有不時的咳嗽聲,佟氏解釋道:“是撿到身邊的小丫頭,小桃。這兩日病了。” 她一身濕漉漉的進去,手里拿了四個鼓囊囊的包裹,她吃力的將其堆再桌子上,一再的道謝,很是滿足的樣子。 乾隆用手里的扇子將包裹挑開一角,佟氏就趕緊上手幫著將包裹解開,“這都是小夾襖,想著他體弱,不能出門……” 乾隆的注意力卻在那傷痕累累的手上。不由的問了一句,“都是你自己做的?” 佟氏將手往伸手一藏:“別無所長,只這點手藝還能見人。” 乾隆看了吳書來一眼,“帶上吧。”說著又叮囑道:“留兩個人伺候,回頭送一份賞賜來。” 佟氏跪下謝恩,臉上滿是感激。 乾隆上了馬車,隔著窗戶往外看,還能看見佟氏追出去跪在路邊的泥地上,恭送他離開。 等到了地方,他將馬車停下來,其他人都留在外面,只帶著吳書來往書院里的小院子去。從一排校舍前路過,還能聽到皇阿瑪的聲音從里面飄出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于個人是如此,于國家亦是如此。哪一次的邊境沖突,不是因財而起。在對方遭災或是欠收的時候,就該警惕對方來擾邊,這是從古至今都不曾變過的真理。可大清的邊境之患在哪里呢?接壤之處皆敵人?這似乎是暗合‘遠交近攻’這一準則的。可咱們近攻了,可遠交呢?這個遠指的是哪里呢?” “英國、法蘭克……就是那些老毛子!”坐在后面的一個孩子靠在墻上答了一句。 坐在這個教室的孩子還都不是一般人,其中就有十四的孫子。說話的孩子也是十四的孫子永忠,才十五歲的少年。 四爺多看了這孩子兩眼,然后點點頭,“對!他們就是遠。” “可英國不就是一個島嗎?”另一個孩子接了一句,“我大清泱泱大國,那等不毛之地,遠隔重洋,他們還能開著船跑過來嗎?” 這話一說,十幾個孩子一哄而笑。 弘歷的嘴角也不由的翹起,這些可不是都知道自家皇阿瑪的身份的。因此,在他們眼里,金先生就是金先生。 金先生也笑了,沒有半絲的惱意,而是很客觀的道:“經過康雍乾三朝兢兢業業的治理,如今的大清,客觀的說,在這么大的世界上,只論貧富的話,豎起一根大拇指一點也不過分。論起每年創造的經濟價值,它當數第一……” 弘歷一下子笑了,也不再往下聽了。感覺皇阿瑪真是在他造勢了。 卻不知道在他走后,在教室里那一片掌聲消失之后,金先生還說了兩個字——可是! 這些弘歷不知道,他往后面來了。小院的門白天是虛掩著的,門房里錢盛和芳嬤嬤守著,若是有事,二人才進去稟報。 知道弘歷要來,弘暉去西廂房了。那里的木工房,幾件模型還是很有意思的。 弘歷到的時候林雨桐在院子里,他推門進來,錢盛和芳嬤嬤站在門口見禮,卻不用通傳了。 他自己往里面走,一抬眼就看見皇額娘站在一個凳子上,將今年新爬上來的葡萄藤用繩子固定在剛架起來的架子上。 他忙過去,“皇額娘,這下雨呢,叫下面伺候的奴才做呀。”他過去要扶,還沒到跟前,林雨桐就直接給蹦下來了,“沒事,就這一條兒之前沒固定好,耷拉著怪難看的,順手就給綁好了。”說著,還抬頭往上看,很是滿意的樣子。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