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桌上的茶還燙手呢。 他急忙朝外追去,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上哪找這兩人的蹤影去。他帶著幾分懊惱的折返回來,熟客正跟‘掌柜’的老者說,“結了賬才走的,銀子再柜臺上,我們幫著看著呢。” 老者抱拳致謝,往柜臺去。柜臺上放著一個小銀錠子,挪開銀錠子,卻發現他的賬本子上,被銀錠子壓著的地方,有個筆跡還新的符號。 他的心瘋狂的跳動起來,將賬本子合上,去了后院進了書房。在書房里插上插銷,他將手腕上的佛珠摘下來。手腕的內側,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刺青。刺青也是個很繁復的圖案。 他將手腕上的刺青給拓印下來,然后將兩個半拉子拼接在一起,嚴絲合縫。 怎么可能呢? 這怎么可能呢? 主子已經作古十五年了。這個東西是怎么冒出來的? 而這邊兩人上了去內城的路了,林雨桐也坐在車轅上,這才問四爺:“那是粘桿處?” 粘桿處主要是刺探消息收集情報用的。 但如何保證粘桿處內部的忠誠呢?必然是有制約的。 后來粘桿處改名叫尚虞備用處,弘歷應該還在用。 但不說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話,就只歷史上的四爺死的突然,必然很多隱秘并沒有來得及交代給繼位之君。對方連知道都不知道,又怎么會啟用。 沒人啟用,這就閑置了。 林雨桐就比較好奇,“這些人能用?” 四爺心里也有幾分復雜,其實挺不愿意承認此四爺便是彼四爺的,但如今試了一下,兩人很多想法都出奇的一致,就連這些東西的設置上都一模一樣。他還能說什么呢? 至于眼前這些人能用還是不能用,他其實也不知道。 “今晚吧,今晚先見見再說。” 那今晚去哪兒? 去哪不用林雨桐操心,跟著進了城,在城里轉悠了轉了半晌之后,馬車停在一處宅子的門口。 這宅子黑漆大門此時洞開,門口一個四五十歲的仆從打扮的人在擦門上的門環。見馬車停在門口,就立馬垂手肅然而立,頭低著,眼皮都沒抬一下。 林雨桐啞然,必然是茶館那邊的消息已經送到這邊的宅子里了,這邊已經有了準備。四爺扶她下了馬車,攜著她的手一路往里面去。 院子不大,打掃的很干凈。進了正廳就發現這里連擺設都是四爺的風格。 兩人沒在外面耽擱,直接進了書房。飯是那仆從送進來的,很規矩并沒有抬頭看過一眼。 飯菜林雨桐檢查了一遍,沒有不妥當。不僅如此,這菜色還都是四爺喜歡的口味。兩人默默的吃了飯,誰都沒說話。掌燈時分,仆從又進來將燭火點亮了,隨后又一聲不吭的退了出去。 四爺從書架上隨意的抽了一本書扔給桐桐,自己也拿了一本消磨時間。 書并沒有翻兩頁,外面穿來腳步聲,緊跟著人站在門口了,隔了得有半分鐘,門被敲響了。 四爺頭都沒抬,只說了一句:“進!” 只這一個字,外面那位老者差一點跪下。 這個聲音!對!就是這個聲音。他不會忘了這個聲音,這個說話的強調,說話的語氣。 手搭在門上,半天不敢推開。那股子驚嚇過去之后,他穩了穩心神:作古了就是作古了,從古至今,從未見過死而復生之人。 這人學的再像,也不能就是。 他這會子心有疑慮,是不是那些反賊在作怪? 當然是!除了他們這么處心積慮也不會有別人了。那接下來自己該怎么辦呢?他的眼里閃過一絲冷意,這樣的人留不得。 心一旦定下來,他就穩當了。手穩穩的推開門,大膽的抬眼看過去,只這一眼,他的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了。 像!太像!這就是三十多歲的主子,那個時候的主子就是這個樣子的。 四爺沒說話,靠在椅子上叫他看的更清楚些。 看的很清楚,是真的太像了,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臉。可……死人能再活過來嗎? 還是那個答案!不能。 他勉強壓下心里的驚慌,如果這人不是主子……當然不可能是主子。可不是主子那也是跟主子有莫大關系的人,否則,不會這么相像。 難道是遺落在外面的先帝皇阿哥? 可這年歲怎么現在才找來?為什么主子將這么隱秘的東西給了此人。 但不管是為了什么,這人都必須放在眼皮底下。不看著不行,只憑著這一張臉,撒出去不知道要惹多大的亂子。 殺又殺不得,那就先看著,看看此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這么想著,他跪好,額頭貼在地上,鄭重的見禮,別管是老主子還是新主子,按照規矩,拿出印信便是主子。 “奴才德海叩見主子。”恭恭敬敬,一絲不錯。 四爺伸手端了茶,“起來吧。你這樣……很好!” 德海心里一跳,那種感覺又來了,就是那種一眼就被主子看穿的感覺,久遠卻始終不曾忘卻。 四爺這才朝桐桐指了指,“去見個禮吧。” 桐桐坐在暗影里,她隨時戒備著。這種事匪夷所思到沒人會相信,那么,什么意外都可能有。這會子見此人在一瞬間仿佛有了別的打算,她反倒是心安了,這才是人之常情。既然沒打算動手,那正好!于這段時間的四爺和自己而言,這些就足夠了,也算是兩兩相得。 德海之前就知道眼前這個神秘的疑似遺落在民間的先帝皇阿哥帶著女眷,所以,進來之后就沒敢看。可如今對方說叫見禮,他這才側身看過去。 這一眼看的他不由的朝后退了半步:福晉!不是……是皇后。 皇后娘娘? 如果有一個相似的這叫巧合,畢竟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可要是兩個呢?如果這個疑似主子的人是皇阿哥,可從哪再找一個孝敬憲皇后去? 他覺得他真的就要信了,信這個荒誕到了極致的事情了。可最后一點理智還是將他給拽了回來。他想:就算是主子要回來,也絕對不會帶著主子娘娘回來。 想到這里,他霍然開朗!雖然給見禮了,可更堅定的認為了,這兩人的出現就是別有用心的。 眼前這人見過烏拉那拉,但烏拉那拉絕對記不得有這么個人。林雨桐當然就更不可能知道。她喊了免禮,對方這才起身,然后又躬身面向四爺,說了一句:“主子有何吩咐?” 四爺擺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吩咐?暫時什么都不吩咐,就這么著就是最好的了。 卻說德海一出去,就抹了頭上的汗。連主子不高興的時候那個氣場都是一模一樣的。雖然心里堅定的認為是假的,可還是被生生的嚇出了一身汗。 他回頭看了一眼書房,交代看門人,“你在外面,不要打攪主子。” 看門人一如既往的沉默,點頭表示明白。 德海想再交代兩句,想想還是算了,下面的人都沒見過主子。以前有事稟報的時候都是自己跟主子稟報的。這些人只知道現在不被閑置了就完了,多的不必知道。 從院子里出去,上了馬車。趕車的正是店小二,他低聲問:“掌柜的,現在去哪?” 德海咬牙,“去恩濟莊。” 恩濟莊是雍正十二年,先帝賜給內監的墳塋所在。蘇培盛在乾隆十二年死后就被安葬在這里。要是這個人在就好了,眼前這個事他肯定能給出答案。他是打小就跟著主子的,一直到主子駕崩,都是他在伺候。不管是死而復生還是主子在外面有別的皇子,都瞞不過這個老閹貨的。可這老小子這不是死了嗎? 馬車在恩濟莊停下來,入夜之后的墳地有些瘆人。老鴰不時的叫幾聲,叫人很有些煩躁。 德海從車上下來,看向墳場邊上的那一間茅草房,此時里面黑著燈,壓根就看不出來這里住著人。 小二不明所以,“您這是要祭奠蘇公公?” 德海不答,“你守在這里,不要跟過去。” 是! 德海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快到茅草屋的時候,屋里點起了燈。里面有人問了一聲:“誰?” “我!”德海在外面應了一聲。 門吱呀一聲就開了:“原來是德爺爺,小錢子給您請安了。快里面做。” 此人叫錢盛,是蘇培盛那么多徒弟中的一個。先帝沒了,蘇培盛也不風光了,別的人看著風向都跑了,臨了了,還是這個最不起眼的伺候了蘇培盛終老,然后一直在這里給蘇培盛守孝。 錢盛朝里讓人:“您老進去坐,外面風大。” 德海擺擺手,朝邊上走去。沿著門口的小路走過去,就是蘇培盛的墳塋。錢盛跟過去站在邊上,也不言語。他本來就是御前隨侍的,一站一天不說話也是常事。大人物總也有大人物要想的事,能來這里必然是有事,他只做他的本分就好。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