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與你同在(40) 這個答案林雨桐沒辦法給他。如今, 就現(xiàn)在所掌控的信息量,下任何結(jié)論都是倉促的。故事, 也僅僅是故事而已。不管是白三說的, 還是黑四說的,亦或是真的出門就遇到黃五, 再聽黃五說, 其實(shí)都是一樣的。連親師父嘴里的都不完全是實(shí)話, 能指望這種坑不死你們的師叔跟你說的都是實(shí)話嗎? 因此, 她露出謎一般的微笑:“我哪里知道?這不是在聽師叔說嗎?” 這么一說, 倒是把黑四之前營造的那種生生死死的悲壯氣氛給沖淡了。他也笑了, 笑著笑著就咳嗽了起來:“滑頭!白門出了這么一個白衣……倒也罷了?!? 說不上來這情緒是怎么一種的, 感覺挺復(fù)雜的。 黑四認(rèn)真的打量了林雨桐幾眼, 然后把視線挪到那本手札上。隨即輕輕的搖頭:“這本手札,你收起來吧。將來若是能把手札的副本找到,允你抄錄存于白門, 注明出處即可……” 林雨桐還是將書推到前面:“黑門的東西, 若是找到,弟子定當(dāng)歸還。如今既然知道怎么個來龍去脈,那自然是要物歸原主的。換句話說, 弟子是來言和的, 不是為了跟師叔您再談買賣的?!? 黑四認(rèn)真的看林雨桐:“你比你師父當(dāng)年可高明太多了。”嘴里句句只說情義,一口一個師叔,誠意滿滿的要將黑門的東西歸還。可實(shí)際上呢,這卻也是將了自己一軍。人家跟你講情義, 把你的東西歸還了,那你呢?你還是長輩呢?沒這一點(diǎn)心胸和氣度嗎?本就是還有點(diǎn)事想求她的,不拿出點(diǎn)誠意來,這怎么叫人家把你當(dāng)一家人? 唉!江湖上打打殺殺的那一套慣了,卻還真沒有這么一個路子的。 黑四覺得這么大年紀(jì)了,像是跟一個晚輩認(rèn)栽似的。但看看孫子,再看看孫子澄澈的眼睛,他……不把這個孩子安頓好,他閉不上眼睛呀。 于是便道:“阿金,既然白衣有這個誠意,你就替爺爺接了吧?!? 烏金看了自家爺爺一眼,然后起身,林雨桐鄭重的遞過去,他鄭重的接了,這算是邁出了和解的第一步。 那邊黑四摸摸索索的,不知道從哪個暗格里抽出一個東西,用黑色的絲綢包裹著,遞過來:“這是白門的東西,如今也物歸原主了?!? 林雨桐起身伸手,雙手接過來,當(dāng)著黑四的面就將外面的絲綢打開,里面露出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皮做的封面。她沒再往里面翻,而是重新包起來,“師叔厚恩,弟子記下了?!? 不說交易,只說給這本書是恩情。這便是說,你有什么要我辦的,只管開口。 黑四心里嘆氣,若是當(dāng)年五門的人都跟著丫頭似的會處事,又何至于鬧到最后幾方毀損。 他收起心里的那些悵然,正色道:“黃門現(xiàn)身了,就像是你說的,你不知道黃門是忠是奸……我也不知道……”過去的事,如今再想,也有了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翱晌也桓颐半U!萬一……”他看向?yàn)踅?,“這孩子怎么辦?” 林雨桐皺眉,這黑門又不是只剩下一根獨(dú)苗了,何必如此呢?之前見烏金的時候,那真是好大的排場。怎么說的這般的可憐呢? 許是知道林雨桐的疑惑,黑四就問烏金:“之前叫你給你小叔打電話,打了嗎?” “打了?!睘踅鹫f著,就輕咳一聲:“差不多也該到了?!? 話音才落,聽見外面門吱呀一聲響,然后院子里傳來腳步聲,緊跟著,一個粗嘎的聲音傳進(jìn)來:“阿金,快出來,看我給你帶什么來了?!? 烏金就轉(zhuǎn)身出去了,然后是外面嘀嘀咕咕的聲音,林雨桐也聽不太真切。 黑四就跟林雨桐介紹:“那是我的養(yǎng)子,是我下鄉(xiāng)的時候撿回來的。我看他命硬,大冷天的被扔在林子里,一點(diǎn)事也沒有。我這就給帶回來了。結(jié)果,果然是命硬的,我的親兒子一個個的都夭折了,只這一個養(yǎng)子,壯壯實(shí)實(shí)的,長的挺好。他比阿金年長個成十歲,阿金的爸爸那時候疼他,他也是疼阿金。阿金是他一手給抱大的。后來,他這不是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jì)了嗎?我就叫他搬出去住了。他那命能經(jīng)得住我和阿金連累,他的家小可經(jīng)不住。這小子在玄術(shù)一途上,沒什么天賦……我就給找個了江湖朋友,叫他去認(rèn)了個師父,跟著學(xué)了些拳腳功夫……掙的也是道兒上的錢。有了些錢,胡亂的往里投錢,在城郊買了地,后來,地也值錢了,那地他也不賣,貸款給開發(fā)了,算是有些身家吧?!? 林雨桐點(diǎn)頭,不是對方被財(cái)神爺眷顧,而是有玄門出身的義父,又有那么一個看相看的準(zhǔn)的侄兒,這位想不賺錢都難。跟著誰能吃肉,跟著誰要倒霉,這都是一眼就明了的事。趨吉避兇,所以,他自然是財(cái)運(yùn)亨通了。 黑四就喊:“烏林,進(jìn)來吧?!? 轉(zhuǎn)眼,從外面進(jìn)來一一米九的粗壯大漢,三十歲往上的樣子,穿的很是考究。上上下下的,都是定制貨。再看五官,濃眉大眼,鼻隆嘴闊,這面相……就一個字——好! 這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黑四見林雨桐打量烏林,便問了一聲:“如何?” “好!”林雨桐點(diǎn)頭:“師叔會看人。” 黑四的心一下子給放下了,因著烏林跟家里太親近,以至于不管是自己還是阿金,都無法給烏林排命格。如今白門的白衣親自給看了,那必然是錯不了的。 他就說:“阿金身體不好,我最近幾年,幾乎是不能下床了。但入了這一行,有些事該做還得做。阿金也會出去接一些活,不是靠那個吃飯,是靠那個積善呢。所有的錢不過阿金的手,都是他小叔幫著他辦好的……” 那么多錢從手里過,對方卻絲毫不見貪心,可見其忠義。 黑四說著,就劇烈的咳嗽起來。烏林趕緊過去:“義父,我在南邊置辦了產(chǎn)業(yè)。那里的氣候……” 黑四擺手:“這不是氣候的事。”他嘆了一聲,用帕子抹了抹嘴,指向林雨桐:“那是白門你師妹,認(rèn)識一下?!? 烏林帶著幾分鄭重的看了林雨桐,然后點(diǎn)點(diǎn)頭。 林雨桐回禮,如此一算,這烏金算是比她還矮了一輩了。 黑四拉著烏林的手:“我知道你對阿金好,可是……阿金的事,很多你都無能為力。以后,若是遇到難解的事,只管去找你這位師妹??捎涀×耍 ? 這話,竟是像交代遺言。 那邊人家的義子親孫,滿是傷感。林雨桐該說啥呢?她思量了一番,就道:“師叔……您這情況,我也不知道算是什么情況……我若是有一‘五色’吉地,不知道對您的身體可有幫助?” 烏金一愣:“五色吉地?”他一臉驚喜的看向林雨桐:“在什么地方?” “阿金!”黑四呵斥了失禮的孫子,就瞇眼看林雨桐:“你果真愿意?” 林雨桐嘆氣:“您等我來,為的不就是這事嗎?”為他孫子是真,但也未嘗沒有僥幸心里,期望白門能把那一吉地給他用用。 溫柏成一動,黑門肯定就知道了。烏金不管這些事,但烏林不一樣。這些個瑣事,一直是烏林照管的。而烏林……在外面的人脈之廣,只怕溫柏成是多有不及的。 黑四哪怕是沒猜到那是五色吉地,但肯定也知道必是有許多不同之處的。畢竟,白三就從那個時候,消失不見了。那樣的地方,黑四要是不想死,肯定也想去??蛇@黑門和白門之間,誤會很深。當(dāng)年,兩門的長輩在一起,黑門長輩的生魂離了那個皮囊,被白門長輩的生魂給占據(jù)了。如今,情況何其相似?白三如今是休眠,躺在那里人事不知。而黑四若是前去……當(dāng)年的境況是否會重演呢? 林雨桐就說:“原則上,我是同意的。等我?guī)熜只貋?,我會盡力的說服他們。如此,可行?” 能吐這個口,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烏林就表態(tài)說:“那等他們回來,我約個飯局,一起吃頓飯。只要能借用貴門寶地,咱們一切條件都可以談?!? 在他看來,什么黑門白門的,有什么呀。不靠這一行,子孫后代還少受些拖累。要是白門要黑門的秘術(shù),該給就給。有什么比人更要緊。他見義父還要說話,就道:“都是虛的,只有看著阿金將來娶媳婦,您抱上重孫子才是實(shí)的。這事聽我的,您別說話?!? 這才是人類該有的正常思維嘛。林雨桐就愛跟烏林這樣的人打交道。 到什么年月了,還這個門那個門的,如今壓根就沒有玄學(xué)發(fā)展的土壤。不想著湊到一塊想一些有利于自身的事,卻把那些個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放在嘴里一個勁的嚼咕,有什么勁? 她聽了一肚子,知道個大概。以后碰上知道怎么處理,然后就真當(dāng)聽故事一樣,聽過了就算了。彼此留了聯(lián)系方式,然后這次的拜訪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 林雨桐告辭,烏林和烏金親自送她出來。到了大門口,林雨桐叫留步,烏林堅(jiān)持讓烏金送林雨桐到小巷子口。 到如今,也就江湖人還保持著這種繁文縟節(jié)。說他們是江湖人吧,偏偏他們又最是講‘規(guī)矩’的。當(dāng)然,這個規(guī)矩,得是他們自己的規(guī)矩。 晚輩送長輩,不好拒絕。林雨桐只得含笑,在大侄子的陪同下往出走。 烏金也不自在,不停的咳嗽,沒話找話:“黃門的事,你還查嗎?” 是說搬山術(shù)帶走了那批黃金珠寶的事? “當(dāng)然了,得查。”這里面牽扯到消失的桂香,她至少得判斷這伙人的目的到底是不是白門,是不是現(xiàn)任白衣的自己。 烏金就道:“要是有什么消息……” “我第一時間通知你?!绷钟晖┱f著就笑:“不用這么別扭,他們是他們的事,咱們是咱們的交情。撇開黑門白門,就當(dāng)半路遇到個同道中人,不是挺好?”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