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與你同在(37) “我只知道叫瑤瑤……”林雨桐就說, “應該是這幾天才到您這里的。” “嗯?”這老大姐眉頭一皺,冷哼一聲。腳下是那種白色的軟底鞋, 在老舊醫院的水泥地面上, 輕而快的走著。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然后轉個方向, 伸手就推開了一扇門。 林雨桐朝里看了看, 里面有五張病床, 過道很窄, 不過以前的老醫院都這樣。尤其是好一些的醫院, 病人多的很, 光是各種的關系戶都安排不過來。因此, 這普通病房就是一點, 擠! 如今這個五人間的病房,只住著一個人。這會子,她背對著門口, 在床沿上坐著。手里拿著梳子, 一下一下的梳著頭。聽見門開的聲音,就扭過頭來看。在看見醫生的時候,她的眼里閃過一絲笑意:“劉大夫, 您來了。” 哦!原來這個大夫姓劉呀。 被稱為劉大夫的大夫抬腳就走了進去, 順手把聽診器拿出來:“查房。”她理所當然的這么說。 瑤瑤笑著點點頭,“今兒查房還挺早的。”她說著,就收回視線。剛才看見林雨桐的時候像是壓根沒見過似的,只一笑, 在大夫叫她將衣服撩起來的時候,她還問說:“這是新來的病友嗎?要跟我一塊住嗎?” 劉大夫朝林雨桐看了一眼,卻呵斥瑤瑤:“我不說話,你就不要說話。” 瑤瑤歉意的回頭朝林雨桐看看,然后真就閉嘴不言了。 劉大夫聽診很快,聽完診斷就道:“好多了。如果想出院,可以去辦出院手續了。” 瑤瑤猶豫了一下:“可以去辦了嗎?哦!那我明天或者后天再辦吧,這兩天還是覺得有點困。” 劉大夫可有可無的‘嗯’了一聲,突然話音一轉:“這兩天,你是不是出去過?” “沒有呀。”瑤瑤不停的搖頭,“我非常乖的在醫院躺著。” 劉大夫朝林雨桐看過來的視線就有點冷冽:“她沒有離開過醫院。” 林雨桐笑了一下,沒有管對方的態度,先問說:“我能進去嗎?” 劉大夫皺眉看了看林雨桐的腳,腳上的鞋很干凈,沒沾染到太多臟東西。她點點頭:“進來吧!” 林雨桐進去,正面看瑤瑤:“你不認識我了?” 瑤瑤一臉迷茫:“我認識你嗎?” 林雨桐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轉身,從這個夾行里出去,走到正中間那個床上。這個床也是個空床,應該是沒人住的。對醫院,各個年代的醫院,她都熟悉的很。這個年代的醫院再簡陋,這該有病人信息的卡片還是有的。瑤瑤住的床上,床頭上貼著卡片:肖遙。其上還有她的性別,年齡,病史,入院的原因等等。 而其他的四張床,林雨桐都掃了一遍,該貼信息卡的地方,是空白的。以這劉大夫的工作風格,病床管理,病人管理,都非常嚴格。這五張病床,除了最外面的一個住著瑤瑤,被褥是鋪開的以外,其他的三個床,被褥都是疊放好,放在床頭的。而第三張床,跟其他三張空床比起來,又有一點不一樣。別的床枕頭都是放在疊好的被褥上的,只這張床,床頭單獨放著枕頭,床尾放著疊好的被子褥子。這是為什么? 一個人一個習慣。有些人就愛把被子鋪著不疊,有的人枕頭放在床頭的位置,要是不洗枕套,不換床單,恨不能枕頭拜訪的位置一直都不變,只把被子疊了放在床尾就好。瑤瑤的個人習慣不算是好,枕頭斜著放著沒放平整,被子鋪開一直沒疊的樣子。可第三張床,沒有病人,為什么留有人滯留使用過的痕跡? 林雨桐又拍了拍這張床:“不管你是真不記得我,還是假不記得我?我不想追究,我只問你一句……那個瑤瑤呢?你叫她出來!” 瑤瑤還是一副迷茫的樣子搖頭:“我就是瑤瑤,哪里還有什么瑤瑤?” “那你告訴我,這張床是誰睡的?”林雨桐看著她問道。 瑤瑤瑟縮的一下,朝劉大夫身后就躲:“劉大夫,我不知道她在說什么?” 劉大夫果然就冷眼看林雨桐:“你在恐嚇我的病人。” 林雨桐攤手,這個劉大夫好像不太講理的樣子。她指了指門外:“劉大夫,我想單獨跟您談談。” 搞定一個教授不容易,搞定一個大夫還是不難的。 專業上,林閻王的名頭可不是白叫來的。 見這劉大夫還是不動,林雨桐就說:“我也懂醫,關于病人的情況,咱們探討一下。” 這下劉大夫就動了,跟著林雨桐一下子就出來了。 不過她說她是大夫,劉大夫且不信呢:“既然要會診,一個不難的病例不值當大動干戈的。你跟我來,這里有幾個病人……” 然后直接轉身推開對面的門。 對面的病房里,也是一樣的。五張病床的病房,而且,病床是住的滿的。病人這會子都躺在床上,看見大夫進來了,有氣無力的跟打了一聲招呼。 劉大夫就示意林雨桐上前診脈,林雨桐習慣性的先看自己的手,然后轉身,出去,順利的在這一層的中間位置找到了醫生辦公室,外面還有護士臺。她從衣架上拿了白大褂穿上,把帽子也戴上,頭發全都塞進去。然后出來,在護士臺邊上的水池邊洗手,再用酒精消毒。 見劉大夫跟出來了,她就說:“如今都用酒精凝膠消毒了。這醫院的設施也是該與時俱進的。別的我送不起,回頭我買一箱子酒精凝膠給你送來吧。各種香味的都有,您喜歡什么味道的?” 劉大夫的表情和緩多了:“檸檬的和薄荷的都行。” “我也喜歡薄荷的,醒腦。”她說著,就率先往前走,倒是把劉大夫甩在身后,這種姿態,倒像是大主任帶著小主治查房似的。 這會子,別看林雨桐氣勢洶洶的,但其實,她哪里知道這鬼的脈象跟人有什么不一樣的。給人能看,給鬼怎么看? 她推門進去,從第一個病人瞧起。先看了卡片上的信息,然后再上前去察看病人。手擱在對方的手腕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神思都清明起來。不是那種汩汩的清涼之氣,而是一種滋潤的……好像心肝脾肺都得到滋潤的一種清涼。 脈象嘛,說實話,摸不出來。那怎么辦呢?只能查體。 躺在病床上腹痛,這會子躺著還是嚷著腹痛。林雨桐皺眉,人死了,病痛便全消了。活著時候的病,是帶不到下面的。這種情況,在手札上林雨桐倒是見提過一句。她心里大致有了猜測,就朝劉大夫點點頭,說自己診斷好了。 然后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再診斷了四個,就發現這幾個病例差不多都是一樣的。除了共同的腹痛之外,還有嚷著頭疼胳膊疼的。 大夫不會當著病人的面探討病情。一個一個的看完之后,林雨桐就往外走。劉大夫跟在后面,然后把病房的門給拉上了。好像要壓下林雨桐的氣勢,她在前面帶路,帶著林雨桐往醫生辦公室去。 辦公室不是門診室。如今這個辦公室是當初他們這個科室的吧,桌上還擺放著其他醫生的東西,應該都維持在劉大夫對辦公室最后的印象上。 收拾的最干凈整潔的,就是她的辦公桌。往下一坐,她就問:“怎么樣?看出什么了?” “劉大夫,您是怎么一回事,我又是怎么一回事,您該是清楚的。”林雨桐這么說。差不多就是直言:你是鬼,我是人。你這收了一群鬼,給鬼看病跟給人看病是不一樣的。 劉大夫皺眉,臉上露出幾分不高興來:“不管是什么,病了就得醫治。” 這倒是! 林雨桐不否認這個說法,醫者仁心,說的就是如此了。 “我認可您的話,也敬佩您的職業操守。”林雨桐就說:“但咱們做大夫的,哪怕是遇上了再不科學的事,但也得盡量的相信科學,依靠科學……” “嗯!”這話聽起來矛盾。但如果把科學當成一種提出來的學說的話,這么說的意思,她勉強能懂。這些年她一直在思考,思考這科學與非科學之間的界限。如果過分的相信科學而否定一切,這是不是也能說是一種迷信呢。 這么些年,難得的遇上一個人,能跟她探討這些。她嘴角僵硬的線條更柔和起來:“你繼續往下說。” “有時候,這死人的事,還得活人去辦。”林雨桐就說:“這腹痛身上痛的,我懷疑是他們的尸骨埋葬地出現了某種問題。” 所以,解決的辦法在題內,而在題外。 見劉大夫不說話,林雨桐就又說:“早些年您有沒有聽過一些故事,比如誰家的長輩托夢了,說是身上冷云云,結果去墳地一看,下雨的時候地穴里被灌了水了……” 這樣的故事很多,誰都聽過幾個類似于這樣的故事。 劉大夫眼里閃過一絲沉思之色,良久之后才道:“那看來,很多病,我一個人是看不過來的。你剛才的動作我都看了,你是個懂醫術的。既然你提出了這個治病的方向,那就得你去執行。這么著吧,咱們醫院就我一個人,我也忙不過來,你過來幫忙怎么樣?”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