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我不懂足球。”我尷尬得笑笑,即便被動看了一個月的世界杯,我依然沒搞清楚“越位”是什么意思。“這個女孩是故事里的角色嗎?” 他不置可否,“那一年,有個男生和她打過賭,賭世界杯的冠軍究竟是德國還是阿根廷。 她當然選了阿根廷,結果德國人捧回了大力神杯。” “那她輸了多少錢?” 他輕蔑地掃視我,仿佛我問了一個極度愚蠢的問題。我看得出來,對面這個氣度不凡的男人已經自動把我劃入“市儈”那一族,一臉“不想跟你講話”的表情。見我完全沒有悔改道歉的意思,他沉默了近一分鐘,才無可奈何地揭曉謎底:“她,輸掉了十五年時間。” 他講了一個故事,漫長的十五年,糾纏的三個人。說實話,這個外表出色的男人并非一個講故事高手,他的敘述零亂不堪,樁樁件件盡為小事,但是我仍然聽得入了神。 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我在別人的故事里遇見了自己,那個連名字都寓含“離別”之意的女子,她的十五年宛若一部靜默的電影在我面前上映,一幕幕,似曾相識。或許暗戀的人都做過相似的傻事,為了他,千千萬萬遍亦無怨無悔。 他說完了故事,有好幾分鐘我們誰都沒開口。前方的大屏幕,德國和阿根廷的比分還是0:0,雙方球迷顯然備受煎熬,中場休息時連過來續杯的人都沒有。 “你是裴尚軒,還是柳千仁?”我打破沉默,直截了當提問。 “不好意思,我拒絕成為這個故事里的角色。”嘴角輕挑,他的眉眼間滿是不屑和嘲弄,“我沒有自虐傾向。” 他的聲明毫無說服力,倒是擺明態度不讓我再追究。他是誰無關緊要,我更關心另一件事:“黎璃,她有沒有在看這場比賽?她還喜歡阿根廷嗎?” 他轉過頭,央視的轉播鏡頭切到了場外,一輪落日剛好被基督山上的耶穌擁抱入懷。角度、時機、天氣,各種條件組合在一起,里約為全世界奉獻一場盛大絕美的日落。我的視線望向最前方,我喜歡的那個人正坐在阿根廷球迷中間,和大家一樣抬頭望著屏幕。此刻,所有的人都被這幅畫面深深震撼,凝神屏息靜靜欣賞。 我和他,終于在同一時空完成夙愿。人群中的他回過頭,似乎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這種死心眼,怎么可能放棄?”面前的男人酒已喝完,比賽勝負卻仍是謎。德國和阿根廷,裴尚軒和黎璃的賭約,這一次終要分出輸贏。“二十四年了,我希望她能贏。”最后這一句,我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了情感。 他離開時,上半場錯失了單刀的伊瓜因被替換下場,轉播鏡頭掃過場上場下每一張臉,盡管他們身披不同的球衣,臉上是同樣緊張、焦慮的表情。黎璃深愛的阿根廷,這一回能不能如愿捧起沉甸甸的金杯? 直到最后,我依然沒搞清楚這個陌生男人為何會走進這家酒吧,為何要告訴我這樣一個故事。然而這些都不重要,他讓我明白,我不是黎璃! 候鳥飛向溫暖,蝴蝶也會飛過滄海尋找越冬地,哪怕這一趟遷徙之旅沒有歸途。我們都渴望找到一個人,溫暖余生。 我拿出了手機,給坐在前面明目張膽偷懶的酒吧老板發了一條微信:嗨,德國VS阿根廷,要不要打個賭?hf();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