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魑魅魍魎-《錦繡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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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公主在家中正等著別人護送蔣南歸來,然而左等右等,卻都見不到心愛之人的蹤影。到了黃昏時分,一輛四輪馬車悄悄裝著一個很大的箱子,馬車停在臨安公主府的后門,駕車的人丟下一個大箱子便走。
守門人見到這一幕十分驚訝,卻見到那黑漆木的大箱子上貼著封條,只寫著六個大字:臨安公主親啟。很快,這個箱子被送到了公主府的客廳,臨安公主聽聞護衛的稟告,心煩意亂地站了起來,走到箱子面前,冷聲地道:“什么人送來的?”
護衛低下頭道:“回稟公主,奴才們去查看的時候,那送箱子的人已經走了。”
臨安公主的目光落在了那箱子上,因為心情不好,她只以為是誰家送來的禮物,便隨口道:“打開吧。”
護衛早已習慣了這種場景,大都之中多得是達官貴人來討好公主的,所以他們想也沒想,就上前打開了箱子。誰知就在箱門打開的那一剎那,所有人都驚奇的瞪大了眼睛!不,與其說是驚奇,還不如說是驚恐!負責開箱的護衛“啊”的一聲,倒退了兩步!
臨安公主惱怒地看了他一眼道:“干什么!?”隨后她的目光才移到了那箱子,緊接著,她的臉色刷的一下變了,變得蒼白如紙。她下意識地顫抖道:“蔣、蔣南!”她快步地跑了上去,一把抓住那箱子,盡管箱中人早已支離破碎,傷痕累累,可憑著那張熟悉的臉,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蔣南。
她的手顫抖著,撫摸著箱中人的頭顱。那令她迷醉的臉上此刻布滿了野獸的爪痕,十分的可怖。她卻像渾然感覺不到似的,將蔣南的頭抱在自己的懷中,突然放聲大哭。
周圍的護衛看到這一幕,都露出恐懼的神情。他們跟隨臨安公主已久,早知道她的個性,從未見到過她為一個人如此的傷心!不免齊齊跪下:“公主節哀!”不想臨安公主卻猛地抬起頭來,厲聲道:“竟然把這樣的箱子送到我的跟前來,你們這些蠢材!”隨即,她的聲音變得無比的酷寒:“把抬箱子的四個護衛全部拖下去砍了!”毫無一絲感情。
那抬箱子的四個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其他人拖了下去。
臨安公主望著蔣南的頭顱,一字字的咬牙道:“李未央!一定是你!是你殺了我最心愛的人!”她豁然起身,卻依舊將那頭顱愛戀地捧在懷里,低聲地道:“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你放心吧。”
如同情人一般的低語,讓她身邊伺候的幾個婢女渾身顫抖起來。
臨安公主一個眼波橫來:“去準備馬車,我要立刻進宮!”
婢女們瑟瑟發抖地道:“是!”
不過小半個時辰,臨安公主便進了宮。然而皇帝不肯見她,裴皇后也不肯見她。但這一回她像是鐵了心,“撲通”一聲,就跪倒在裴后的寢宮門前。裴后身邊的宮女低聲勸道:“皇后娘娘身體不適,不能見客,您還是先回去吧。”
臨安公主頭也不抬地道:“我就跪在這里,什么時候母后肯見我了,我再進去,否則我絕不離開!”
宮女們面面相覷,卻誰也不敢來勸她,恭敬地退了下去,只站在走廊上默默地看著這位驕傲的公主。臨安公主的身體跪得筆直,在烈日之下,她的神情仿佛冰雪一樣寒冷,嘴角緊緊地抿著,眼神之中藏著無盡的恨意,她的眼睛一直死死盯著裴后宮中的大門。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四個時辰之后,裴皇后終于有消息傳來:讓臨安公主進去。
臨安公主站了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腿腳早已發麻發軟,根本支撐不住。旁邊的宮女連忙上前攙扶她,她卻一把揮開,氣勢洶洶地闖了進去。
裴皇后斜臥在美人榻上,穿著紫色的宮衫,美麗的緞裙,像是頭疼病犯了,精神懨懨的,旁邊的宮女垂手而立,幾乎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臨安公主撲通一下跪倒在裴皇后的面前:“母后!請你為我復仇!”
裴皇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臨安!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嗎!?”
臨安公主咬牙:“女兒沒有錯!我只是想要保護我自己心愛的人!母后不想幫我也就算了,難道現在連為我復仇都不肯嗎?”
裴皇后冰涼的眼神在臨安公主的臉上拂過,卻還是淡淡的:“我早跟你說過,技不如人,就要輸得心服口服,偏偏你卻不信,還為了一個小小的男寵不惜得罪整個郭家!你不用再哀求了,不管你怎么說,我都不會為你復仇的!因為現在還不到時機,貿然動手,只會給郭家可乘之機,反倒連累了你的兄長,得不償失!”
臨安公主咬住了嘴唇,突然大聲地道:“母后為何你這樣的偏心!?我也是你的女兒!可是這么多年來,你只一心記得雍文太子,記得安國公主!我有哪里不如他們?難道我不是你親生的!我是抱養來的嗎?”
裴皇后勃然色變,揚手就給了臨安公主一記耳光:“臨安!胡說八道些什么!?”裴皇后素來十分矜持,雖然十分狠毒,卻從來不曾親自動過手,她如今給了臨安公主一個耳光,已經是氣到了極點,連聲音都變了調。
臨安公主向來是恐懼裴皇后的,可她現在仿佛豁出去了一樣,聲音冷淡道:“母后何必這樣惱怒,因為我說中了你的心事嗎?因為大哥是長子,小妹天生就會討你歡心,所以向來你就護著他們,可我也是你的女兒啊!為什么你不珍惜我,甚至要任由外人欺負我?”
裴皇后的指甲十分尖利,上面鑲嵌的寶石劃破了臨安公主的臉,一顆血珠從臨安公主的眼瞼滑出,一直滴落到下巴的位置,看起來仿佛一道血淚,十分的可怖。裴皇后說不出話了,她第一次覺得啞然。的確,臨安公主說的沒有錯,雍文太子是個男孩子,所以她所有的心思都撲在了他的身上。而安國公主天生是一個石女,裴皇后覺得愧對于她,對她更是十分的放縱。只有臨安公主,只有她,裴皇后總是漫不經心的。不知道為什么,她一直都不太喜歡這個女兒,哪怕在三個孩子當中她是最敬重自己,最聽自己話的,也是一樣。
裴皇后最見不得她唯唯諾諾的樣子,天長日久也就逐漸疏遠了,可是如今見她滿臉怨恨,一身憤怒地跪在自己面前,裴皇后驚覺對方眼中的絕望是那樣的凄厲,顯然已經被逼到了極處。
裴皇后默然良久,嘆了一口氣道:“這些年來,或許我對你是有疏忽,但我給你的榮寵還不夠嗎?那一日你卻為了蔣南跪在宮門口求情,為了一個男寵連自己的臉面都不要,我恨不得千刀萬剮了你!你是堂堂的公主殿下,卻如此自甘墮落,你對得起我栽培你的苦心嗎?”
臨安公主臉上的血淚流得更盛,眼中卻是沒有一絲的動容:“母后,你說到底,就是輕視我,就是畏懼郭家,你不肯為我復仇,那我就自己去!”說著她猛地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站住!”裴皇后厲聲地道,她仿佛是氣極了,抓住了美人榻的邊緣,用力的連指節都隱隱發白!
臨安公主站住腳步,身形卻是一動不動,顯然她不欲回頭,除非裴皇后答應為她復仇。這時候,外頭有人回稟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來了。”
這聲音打斷了裴皇后即將噴涌的怒火,裴皇后冷聲道:“叫他進來。”
雍文太子很快進了殿,見到殿中的情景,便已經明白了一切,他微微一笑,淡淡地道:“臨安,你又來騷擾母后嗎?”
臨安公主望著她的兄長,冷冷地道:“今天黃昏時分,有個人送了一個箱子到我的府上,箱子里裝著蔣南的尸體,而且被野獸啃得四分五裂,十分的凄慘,你說這不是毫無遮掩的羞辱又是什么?!你們口口聲聲說要我注意公主的的身份,可當別人揚手給了我一個耳光的時候,我要這身份又有什么用!?當我心愛的男人就這樣被人殺了的時候,我這個公主還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雍文太子面色微微一變,他揚眉道:“有人殺了蔣南?還送到你的府上?”
事實上,臨安公主偷偷計劃救出蔣南,并用死囚替換的事情,雍文太子心中是有數的。只不過他覺得這個妹妹對蔣南如此執著,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這樣放走了他,誰知中途竟然出了這檔子事。他想到這里,不免嘆息了一聲道:“這也是他的命數,怪不得別人,若不是他先出這樣的損招在先,又何至于被人冤枉,你就不必為他擔心了,母后說得對,若是貿貿然對郭家動手,反倒于我們不利,你就不要為難她了。”
臨安公主面色越來越白,額角隱隱的脈絡顯出一絲青筋,連呼出的氣息都是顫抖的:“大哥,從小到大,我什么都聽你的,聽母后的,可現在我落到了什么地步!?我的婚姻,我的丈夫,我都不喜歡!一切都是為了你的皇位鋪路,現在我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喜歡的人,他卻這樣斷送了性命!你說我甘不甘心!若是有一天,別人奪了你的皇位你可情愿?!你可愿意忍?!”
雍文太子微微一愣,隨即落下高高挑起的眉梢,若有若無的,反倒輕聲笑了笑道:“臨安啊,你終究還是個傻子,難道你看不出來,從一開始,這出局就已經錯了嗎?”
臨安公主愣了愣,看著雍文太子,面上露出一絲疑惑。
雍文太子冷淡地道:“你一直說這件事是李未央所做,不錯!我承認這一點,但此人的可怕之處不在于她的心計和手段,而在于她籠絡人心的能力,難道那一天的情景,你還沒有看到?郭家三兄弟,靜王,還有那旭王,全都站到了李未央的一邊!她入大都不久,就這么快聚集了三方勢力,這樣的人你能輕易去動她嗎,不是我們不想幫你,只是為了這樣一件事情,為了一個區區的蔣南,就壞了大局,實在是得不償失啊!若是你愿意等,不消三五年我便可以將李未央的頭顱親手送到你手上!到時候,你要怎么對付她都由得你。”
臨安公主嗤笑一聲道:“三年五載?!大哥,怕我還沒有等到那個時候,就已經被那頭厲獸咬得骨頭都不剩了!”
雍文太子見她始終都不聽勸說,不由面上多了一絲惱怒道:“那你又想這樣?讓裴家明刀真槍的和郭家戰斗?怎么多年都過去了,彼此按兵不動,你以為真的是因為我和母后懼怕他們郭家嗎?”
臨安公主冷笑一聲道:“你們懼怕的不是郭家,也不是陳家,你們懼怕的是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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