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藍蕭生視線在房內繞了圈,沉默片刻,從儲物袋拿出三炷香。 “我施術的時間有限,既然誰不肯退讓,便分為三次,無論是誰進入他的識海,時間一到還未成功,我會強行將人拉出。” 他瞥了眼沈流響,沒再為葉冰燃爭位,而是望向凌夜:“你修為最高,又是他的師兄,最適合第一個入識海。” 凌夜頷首:“前輩所言甚是。” “無需喚前輩,你我同為仙宗主,”藍蕭生嘴上說著不用,臉色卻是稍緩,叮囑的語氣柔和了些。 “進去后,夢魘多半會用他的記憶設下幻境,定要時刻保持清醒,找到夢魘藏匿的真身,擒住他,再進入困住流響的幻境中,將人帶回來。” 凌夜點頭應是,隨后盤膝于地,闔上了眼,藍蕭生立在旁側,點燃了第一根香。 狹窄的幽禁室,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陳舊紙卷味兒。 凌夜立在門口,目光朝室內探去。 寬大雜亂的案前,跪著一名紅衣少年,微低著頭,執筆的手不住發抖,在紙張落下一連串歪扭的字。 聽見開門聲,他頭也不抬的哼了一聲。 “在抄在抄,沒偷懶。” 凌夜沒吭聲,室內靜了須臾,沈流響若有所感地抬頭,精致鳳眸露出幾分驚喜之色。 “師兄回來啦。” 凌夜想起是哪的場景了。 有次他外出歷練,回宗后,得知沈流響犯了錯,被宗主用戒尺打了手,又被罰在幽禁室抄百遍宗規,不抄完不準離開。 “聽說你打碎了琉璃盞,”凌夜環顧四周,邊揣測夢魘獸藏身之地,邊坐下身。 聞聲,沈流響頓如霜打茄子,拉聳腦袋,懨懨道:“不是故意的。” 他放下筆,在凌夜視線下攤開雙手,細長白皙的十指交錯著烏青痕跡,手心腫到觸目驚心。 “老宗主斥責了我半個時辰,又打了我十來尺子。” 凌夜從衣袖中自然地掏出藥瓶,將療傷靈液倒在沈流響手心,邊抹藥邊說:“與我告狀沒用。” 紅衣少年疼得“嘶”了聲。 凌夜看他蹙起眉頭,涂抹力道放輕了些,轉而道:“不過只是個琉璃盞而已,老宗主確實罰重了。” “那老頭兒一向不喜我,”沈流響撇了下嘴,“換個弟子口頭訓斥一番便行了,到我這,不打得皮開肉綻,絕不罷休。” “他趁師兄你與師尊都不在宗,可勁欺負我了,這幾月,我每日除了修行,還要在凌霄大殿伺候著,端茶遞水,掃地擦東西,哪樣做得不合他心意,就要被罵得狗血淋頭。” 沈流響之前沒覺得怎樣,這會看著幫他涂藥的人,愈發的委屈了,“師兄下次歷練帶上我吧。” 擦完藥,凌夜瞥了眼桌案,抬手整理散亂紙張,“你年齡尚小,不適合。” “師兄分明是嫌我煩,”沈流響跪累了,起身揉揉泛疼的膝蓋,“師尊說你喜清靜,愛游歷名山大川,就算哪天外出歷練,再也不回清凌他也不奇怪。” “師尊平生言談,從未有過半句虛言,” 凌夜看向他,“我確實喜歡外面些,你也確實有些煩。” “師兄此言,當真傷我,” 沈流響捂住胸口,臉上流露出哀痛至極的表情。 “心口疼,看來只有師兄幫忙抄寫宗規才能好了。” “別貧,幫你抄就是,”凌夜拿起一張白紙,鋪在整潔的桌案上,攏袖提筆,“只要你安靜些。” 他沒少幫沈流響干這事,因此輕車熟路,不僅字跡模仿的一模一樣,還結合實事,筆尖時不時抖一抖,將手傷該有的模樣展現出來,偽裝得天衣無縫。 沈流響盤膝坐地,手撐下巴,盯著凌夜瞅了一會兒,眼皮隱隱開始打架。 “還是師兄好,”他咕噥了句,“那個老頭兒,快交出宗主之位了吧,不知下一任宗主是誰。” 凌夜隨口應道:“不少長老都有意愿,但論資排輩,孟仙君最有可能,” “孟仙君啊,”沈流響嘆口氣,“看見我就黑臉皺眉,等上了位,估計也沒我什么好果子吃。” 睡意說來就來,他打了個哈欠,鳳眸勉強睜開一條縫,“希望比老頭兒對我好些吧。” “不過……若師兄是宗主就好了,”他迷迷糊糊看向凌夜,“我犯什么事,師兄都不會罰我,那我在清凌宗,一定快活極了。” 凌夜手下一頓。 他側過頭,朝趴在案邊,眨眼陷入夢鄉的紅衣少年望去。 盯看了不知多久,才繼續提筆落字,狹小幽暗的房間內,只余下窸窣紙筆摩挲聲。 場景一轉,天邊勾月高懸。 山峰高聳入云,如孤刃般陡峭,凌夜背了個人,走在蜿蜒小道。 被他背著的人尤為狼狽,額頭一條血淋淋的傷口,臉頰數道刮傷,原先細瘦雪白的腳踝,此時腫得脹鼓鼓,衣袍也被荊棘劃得破破爛爛。 “幸好被師兄尋到,”沈流響用沾了藥的絲帕捂住額頭,心有余悸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