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放鵝姑娘奧莎和小馬茨 在尼爾斯·霍格爾森跟隨大雁們飛行的那一年,每一個人都在談?wù)撝鴥蓚€小孩子,一個男孩和一位小姑娘,他們在全國流浪。 他們來自索馬蘭省的桑耐爾博鎮(zhèn),原先,他們和父母親及四位兄弟姐妹住在荒原上的一個小屋里。 當(dāng)奧莎和小馬茨這兩個孩子還是小孩子的時候,一天晚上,一位窮得無家可歸的女人來到他們家請求借宿。 盡管他們家小得連自家人都難以容身,她還是被允許進來了,母親在地板上為她鋪了一張床。 到了夜里,她咳得很厲害,她一咳嗽,孩子們就覺得自家的房子天搖地動。 到了早上,她病得很厲害,無法起身繼續(xù)流浪。 孩子們的父母親無比體貼和關(guān)心她。 他們將自己的床鋪讓給了她,自己反倒睡在地板上,父親還去請求醫(yī)生給開藥方,他將藥買回來。 最初的幾天,那個生病的女人像是一個野蠻人一樣,她不斷地要求這家人照料她,但是從來沒有說過一個謝字。 后來她的脾氣變得溫柔起來,到了最后,她乞求他們將她背到荒原上去,讓她死在那里。 這家的父母親當(dāng)然不會聽她的話,她告訴他們,最近這幾年里,她一直跟著一群吉普賽人四處流浪。 她本人并不是吉普賽血統(tǒng),而是一個小康農(nóng)民的女兒。 她從家中逃了出來,跟著那群流浪者到處流浪。 現(xiàn)在她認為一個對她懷恨在心的吉普賽女人將這種病傳染給了她。 事情遠不止如此:那個吉普賽女人還曾經(jīng)詛咒說,凡是在他們的屋檐下照顧她或者對她發(fā)善心的人都會遭遇到厄運。 她對此深信不疑,并請求他們將她拋到屋外去,并且永遠不要再見到她。 她不想將厄運帶給這樣一個好人家。 但是兩人沒有照她的話去做。 他們可能也很害怕,但他們不忍心將一個貧窮生病的女人趕出家門,他們可不是這樣的人。 不久之后這個女人死去了,然后這家人的不幸開始了。 以往,這個小屋充滿了歡樂。 他們家雖然貧窮,但并沒有窮到揭不開鍋。 他們的父親是個精梳工,母親和孩子們幫著他干活。 父親做框子,母親和大孩子們就幫著捆邊,而小一些的孩子也幫著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兒。 他們從早到晚忙活,不過時間過得相當(dāng)愉快,特別是早年遠走他鄉(xiāng)售賣他的精梳織品的時候,父親講故事的時候不時說些玩笑話,惹得母親和孩子會大笑不已。 那可憐的流浪女人過世之后的一段時間里,她的形象還留在孩子們的腦海里,使他們不斷做噩夢。 他們不知道這段時間是長還是短,但他們都覺得家里總是在辦葬禮。 他們的兄弟和姐妹一個接一個不斷死去,到最后這個家庭變得死氣沉沉,一片愁云慘霧,氣氛陰郁沉重。 母親有時還能夠鼓起勇氣,但父親卻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不再去工作,也不再給家人講笑話,而是一天到晚呆坐著,將頭埋在手上,思緒仿佛神游到了天外。 在家里舉行過第三次葬禮后,父親有一次曾經(jīng)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說了一些胡話,這使家中的孩子聽了非常害怕。 他說他實在不明白,厄運為何要光臨他們這個家庭。 他們幫助那個女病人,其實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如果厄運真的降臨他們家,那么邪惡在世界上是不是比善良更加強大、更有勢力? 母親試圖規(guī)勸他,但她卻沒法讓他平靜下來。 幾天后他們的長女生病了。 她一向是父親的掌上明珠,當(dāng)他知道她也將去另外一個世界時,他決定離家出去,以避開所有的痛苦和不幸。 母親什么話也沒有說,但她覺得逃離對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因為她怕他發(fā)瘋失去理智。 他的腦子里一直充斥著這個念頭:上帝為何竟允許一個惡人做出那么多邪惡之事。 自從父親離家出走后,他們的家庭變得更為貧困了。 有一陣子他曾給他們寄過錢,但此后很可能他的日子過得并不如意,就沒有錢寄給他們了。 在為長女舉辦過葬禮后,母親關(guān)上了家門,帶著僅余的兩個孩子,也就是奧莎和小馬茨,踏上了流浪之路。 她流浪到斯蓋納地區(qū),在甜菜地里干活,又在約德伯格糖廠找到一份工。 她是一位出色的工人,有著樂天和慷慨大方的天性。 人人都喜歡她。 人們對她家中經(jīng)歷了那么大的變故她卻依然平靜如水感到驚奇,不過母親向來是堅強和具有忍耐力的人。 當(dāng)有人和她聊起她那兩位勇敢堅強的小孩時,她只是這樣回答:“我很快也會失去他們。”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聲音沒有顫抖,眼睛里也沒有涌出淚水。 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逆來順受,對任何事情都沒有期盼了。 但是事情并非像她所擔(dān)心的那樣發(fā)生。 相反的是,病魔襲擊的是她。 她是在夏初季節(jié)來到斯蓋納的,但秋天還未來臨她就過世了,只剩下兄妹倆無依無靠地過日子。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