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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曲終回首低顧盼(下)-《風姿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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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瑾飛身前移,想趁紫鈺真氣渙散的時候,將她制住,這樣整件事情,便可兵不血刃地

    宣告落幕。

    他主意既定,下手便毫不容情,指尖貫滿真力,要一次點住紫鈺十三處穴道,以防她功

    力太深,穴道瞬間就給沖開,就在指頭將要碰觸到的剎那,紫鈺白玉般的肌膚上,泛起了一

    層淡金色的光澤,晶瑩氳然,直如天神降世,凜然不可侵犯。

    “不妙,是龍體圣甲。”

    公瑾暗叫中計,不待招數用老,連忙化指為掌,護住身前要害,足不抬,手不移,全憑

    一口真氣,往前急沖的身體,像支后射的羽箭般,倏地急速倒退,進如雷轟電閃,退若鬼魅

    閃形。單只是這手功夫,便足以揚名天下了。

    可是,盡管公瑾應變奇快,到底還是慢了一步,原本萎靡在地的紫鈺,雙目精光大盛,

    穿云一掌直擊公瑾面門,公瑾閃避不及,也是一掌打向紫鈺腦門,要逼她收招。

    紫鈺收掌與他對了一招,公瑾藉著反震力想飄身而退。紫鈺豈是易與之輩,左足一挑,

    地上長槍如箭離弦,射向公瑾,恭謹反手將之撥開,卻避不過紫鈺的追擊,給她一指結結實

    實地點在胸口。

    公瑾穩穩落地,立足之處的地面竟給他踏凹半尺,嘴角一絲血跡殷然,顯是受了內傷。

    “報應來得好快,你暗算我,我也暗算你,大家扯個直,互不吃虧。”順手抄回了長槍

    ,紫鈺嫣然笑道。

    前日交手,公瑾趁她舊病復發時,出掌將她擊傷,今番想要故計重施,卻給她將計就計

    ,真是報應不爽。

    真是三十老娘倒繃嬰兒,自百年前與絹之國總帥一戰后,自己縱橫沙場,頭發也不曾少過半根

    ,想不到今日會給這樣擊傷,說到底,只能怪自己太大意了。

    “龍體圣甲”是龍族非族主不傳的護體神功,據說頗耗體力,施展不易。紫鈺的病,在

    得到九天冰蟾前,絕無治愈可能,那么,為何她還能站起來?為何這個早該病發倒地的女子

    ,還能出其不意地擊傷自己?

    “你……你還真是狠心,連你自己也不放過。”公瑾閉目嘆道。

    理由應該只有一個吧!決心拼死也要戰勝的紫鈺,把一切豁了出去,在氣血逆轉時,用

    了某種強橫的特異功力,將傷患盡數壓下,重新恢復作戰能力。

    “你用的功夫是什么?雷霆風厲心法、舍身大法、還是斷脈神功?”

    “是燃血心訣。”紫鈺緩緩道。

    這類功法,將身體潛能迫至極限,幾近邪道,且對自身傷害更大,一旦壓制不住傷勢,

    登時便是真氣狂竄,爆體而亡的下場,就算能夠撐到結束,事后不死也要大病一場,是以,

    若非面臨生死關頭,是不會有人肯干冒奇險,使用這類功夫的。

    “我說過,這種心情,你永遠也不會懂的。”紫鈺抿著嘴唇,低聲道。

    她的臉色,一反平日的蒼白,而紅潤異常,眉宇間的英氣勃發,看上去,分外有種烽火

    佳人的驚艷,可是,這種美,這種燃燒生命力換取的美,卻是美的讓人心悸。

    “在與你動手之前,我便已有了覺悟,公瑾,你不該小看我的覺悟。”

    是的,確實是自己太大意了,全然忘記了,在戰場上,那些已經對自身生死有了覺悟,

    為了守護某種東西,決心舍棄一切的士兵,往往是最恐怖的敵人。他們往往能夠打倒,強過

    他們數倍的敵人,這就是人性。

    “看來,你好像非要打倒我不可了。”

    “如果說,你肯罷手的話……”

    “不可能的。就算我答應了,你也不見得會相信吧!”公瑾睜開眼睛,苦笑道:“再說

    ,我不認為你會比較占便宜。”

    公瑾雖然受了傷,以他的修為,要與人動手仍是綽綽有余,受了傷的猛獸,只會比未傷

    前更可怕,而紫鈺雖然壓下發病,功力又提升不少,但催勁運氣,傷勢隨時會發,兩相比較

    ,剛好扯了個直,誰也不占優勢。

    “我會在傷勢發作以前,把你擊倒的。”紫鈺擢槍揚聲,浮現面上的,是看破一切的沉

    靜。

    “那就賭賭看,幸運女神在誰的頭上了。”公瑾手腕一抖,湛盧劍登時湯漾著一片青虹

    光芒,凌厲的劍氣逼人而來。

    師兄妹再度交鋒,招式不再以快打快,而是轉為凝重,一擊一殺,每一招都帶著足以致

    敵死命的大威力,彼此間的肅殺氣氛,讓人充份感覺出,兩人對此戰的決心。

    紫鈺素知這師兄功力之高,直追陸游當年,兼之多年處身沙場,實戰經驗豐富無比,而

    自己的傷勢隨時會發,下手再不容情,一支長槍舞的風雨不透,招數凌厲之至。

    面對狂風暴雨般的槍擊,公瑾淡然以對,白鹿洞武學,源自儒家正宗,但在數千年的傳

    承里,不可免地混入了道家的心法,講究清心沖虛、平淡入妙之道,越是平凡的招數,越是

    能發揮強大威力。

    公瑾擋開紫鈺槍挑,一式“朝天闕”,挺劍直擊,劍氣撞天而出,迫的紫鈺近不了身。

    他這路“河山鐵劍”,創自前朝絕代神將岳鵬舉。鵬舉一生用兵如神,武功亦是高深莫

    測,雖然明知大勢不可挽,仍盡忠職守,拋頭顱于戰陣之間,只恨生平不遇明主,未能直搗

    黃龍,克盡全功,只好將滿腔慨嘆、一身熱血,盡數寄托在這劍法之中。

    河山鐵劍,招數平凡,并無多大變化,全憑一股浩然之氣,從中生出無數奧妙,克敵制

    勝。

    公瑾亦是當世名將,對這路劍法的神髓,掌握的入木三分,招數看似生澀,劍意揮灑間

    ,森然氣勢,氣吞山河,儼然便是岳鵬舉重投人間。

    若論所學廣博,紫鈺身兼龍族、白鹿洞兩家之長,實是非同小可,公瑾雖專修白鹿洞一

    門,但在三十六絕技的專精上,卻是紫鈺所不及,兼之多了數百載的內力修為,相較之下,

    各有千秋,不遑多讓。

    紫鈺長槍疾刺,公瑾反手一招“八千里路云和月”,劍光若月光瀉地,無處不至,又如

    白云蒙蒙,劍勁虛實不定,將敵招完全卸掉。

    紫鈺不待招數使老,朱槍往地一擊,借力斜挑向敵人小腹,公瑾左足一點,輕飄飄地騰

    身而起,竟要落足在紫鈺的槍尖上。

    “哪有如此美事。”紫鈺叱道。

    臂腕一沉,便是一招“蒼龍點頭”,槍尖高速顫抖間,竟由一化三,分刺公瑾小腿、膝

    蓋、小腹,要在他落腳前,把人給刺個洞穿。

    公瑾一聲長嘯,足底凌虛輕點,整個身子竟白鶴掠起,憑空拔高兩丈,避過裂腹一擊。

    “禮尚往來,接我‘斷弦有誰聽’。”

    人在空中,公瑾將劍一折,彎的似把曲尺,劍刃吞吐滿月光華,爆射出奪目銀虹,猝地

    打出,驚人的氣勁,分作三重,如強弓飆射,笞向地面。

    紫鈺知道此招厲害,吸取月華,分勁攻敵,而且一重強似一重,不欲硬接。先是后退避

    過第一擊,跟著身形急旋,滑開六尺,閃過第二擊,而第三擊已轟至眼前,只得舞槍招架,

    “轟”的一聲,給震的連退了幾步,才消去那股大力,手腕疼痛欲裂。

    公瑾也不好過,剛才他那一番騰挪,使用了真氣,牽動內傷,頗是難受

    。

    被氣勁打中的地面,全給炸出了丈余見方的深洞,可見適才一招的威力。

    挨了這一招,紫鈺竟不稍停,急提一口真氣,朱槍發出嗤嗤聲響,如驚濤裂岸般,化作

    滿天槍影,再度攻敵。

    對于這樣高昂的斗志,公瑾也不得不佩服。

    “不成,這樣硬拼下去,勢必要分個死傷,很不劃算。”

    公瑾的本意,旨在拖延,并不真是要分出個生死,是以實無必要,與紫鈺高亢的斗志,

    正面相對。公瑾的本質,是個將領,要與人做硬拼的意氣之爭,對他來說,只是種不智的行

    為。

    雷峰塔那邊,有赤先生一夥人處理,雖然他們只是群雜碎,但若能好好利用那項秘密武

    器,要制住蘭斯洛,是不成問題的,自己僅需絆住紫鈺便可以了。

    主意既定,公瑾縮小劍圈范圍,把“天光云影”、“河山鐵劍”交互為用,以最省力的

    方法固守一地,三不五時參插其他幾項絕技,他白鹿洞傳承數千年,內中奇人異士不計其數

    ,高手如云,三十六門絕技,均是經過千錘百練的不朽鉅作,這一番施展,真是讓人連贊嘆

    的時間都沒有。

    紫鈺越打越是心急,她雖知這人名震西方國境,手底下的實力深不可測,卻沒想到竟是

    高明到了這等地步,若非先前施計將他擊傷,只怕自己還要折在他手里。

    白鹿洞絕技威震天下,紫鈺是陸游愛徒,自也精通不少,但今日面對的是本門師兄,在

    這方面的功夫卻是萬萬比不上他,索性藏拙,僅以龍族武學應敵。

    腳輕踏雪,身若驚鴻,紫鈺倏地橫掃一槍,公瑾振臂反削,長劍蕩開了這槍,紫鈺早算

    好后著,趁他劍給槍黏住,左臂一轉,“升龍氣旋”夾帶狂飆颶風,朝公瑾猛卷而去。

    公瑾毫不驚慌,左腕亦是一振,先是作穿花之形,再變為貓爪,前抓兩道,左劈四下,

    最后直直斬入風眼中心,將整道旋風瓦解無形。動作看來遲緩,卻有著三分疑意,三分癲狂

    ,四分清寂,一種令天地風云為之停頓的大滅寂。

    乍見此招,紫鈺驚異不已,脫口道:“大自在他化心觀無限光明如來伏魔拳。”

    公瑾搖頭,傲然笑道:“是瘋貓咬狗拳。”

    此拳是佛門無上伏魔密法,與另一門絕學“大梵圣掌”齊名,修煉極難,九州大戰時,

    為一神僧“無言”所創。無言少年之時,本是眾所矚目的成名俠士,后因一段情孽,大徹大

    悟,遁入空門,潛心參禪。

    大戰爆發,他抱著慈悲救世的大發愿,參予戰爭,對抗魔族,最后壯烈犧牲。陸游與之

    相交甚篤,感懷故友,便將這路拳法,珍而重之地傳給公瑾。

    無言年輕時游戲人間,后來雖入空門,但豪氣不減,這路拳法,半是前人所創,半是自

    行參悟,他生性舒懶,嫌原來的名目太過羅唆,索性改了個古怪名頭,便叫做瘋貓咬狗拳。

    這路拳法,內中含意深遠,非有大智慧者不能練成,陸游自己也只是學個拳式,公瑾以

    白鹿洞心法催運,卻也頗有幾分架式,其實,若公瑾真能發揮到五成功力,紫鈺不單是旋風

    被破,連人也要給擊飛出去。

    紫鈺卻不知道這許多,她曾聽師父提起過這套蓋世武學,也曾在族中記載文獻看過,知

    道厲害,這時看公瑾使的舉重若輕,更是吃驚,心知如再纏斗下去,不曉得對方還有多少壓

    箱底的功夫未現,對內息漸趨混亂的自己來說,絕非妙事,當下將功力提至高峰,打算以猛

    招速戰速決。

    看見紫鈺酡紅的面容,驀地一白,繼而再轉盛紅,凄艷地恍若要燃燒起來,公瑾知道將

    要全力一決了,這亦在他的意料之中。紫鈺實非蠢人,自己一昧游斗牽制,拖延時間,她豈

    會不知,最后自然要發全力退敵了。

    紫鈺天生體弱,以致有幾門龍族的上乘武學,她無法修習,而焚城槍法的威力,亦因她

    不敢太過逼運,失色不少,現在她豁盡全力發招,定是再無保留,威能非可小覷,自己可要

    當心了。

    從另一面來看,若是能接下這一招,當紫鈺的氣勢,由最高開始下滑的瞬間,便是制敵

    的良機,只要能抓住這個點,便能一舉致勝。

    苦斗一晚,兩人的對戰,終于到了最后關鍵時刻了。紫鈺連連催勁,無視于身體各處隱

    然作痛,誓將功力提至最頂峰,焚城槍法的沛然氣魄,燃起熊熊烽火,炙乾了周圍的水氣,

    紫鈺立足的草地,冒出白煙,跟著“呼”地一響,開始焚燒起來。

    公瑾亦將真氣運轉全身。發覺紫鈺的來勢驚人,必要時,他得反守為攻,搶得先勢,免

    的一開始便處在挨打地位。

    紫鈺出招了,朱槍仍在臂上,施展“踏雪驚鴻”,身形變幻,兩折三晃,在空中化出好

    幾道身影,虛實莫測,她輕功本高,再配合踏雪驚鴻的身法,更是難以捉摸,看的人眼都花

    了。“嗤、撥”聲響中,朱槍幻做九道槍影,分襲公瑾全身大穴。

    乍見此招,公瑾不由一怔,“龍族武學素來剛猛,焚城槍法更是其中翹楚,怎會有如此

    詭奇縹緲的一招。說不得,總之力分則弱,就各個擊破吧!”

    主意拿定,抖起劍鋒,往其中一道槍影斬落。甫相碰,公瑾驚覺槍上勁力空空蕩蕩,渾

    若無物,暗叫不妙,轟雷一聲響,槍頭猛地迸裂炸開。

    灼熱的火勁,升華成巨大的爆炸力,順著劍刃直傳入體,直似萬馬奔騰,勢如破竹,瞬

    間燒破了護體真氣,侵入經脈。

    公瑾胸口好似大鐵錘用力擊中,喉間一甜,鮮血飛濺,整個人給轟的飛了出去。

    這招“霧隱云龍”,是焚城槍法的絕招之一,專門對付橫練功夫的高手。發招時分身不

    定,叫人難以掌握,而后再連發數擊,只要其中一擊探到該處防守功力稍弱,剩余的幾槍,

    便會化為虛招,而將全副力量集中炸開。由于內中牽涉到氣息轉換、血液升降、身法靈動,

    太過繁復,是以此招全憑先天真氣發招,壓縮真氣產生爆炸,耗損固是極鉅,但威力也是強

    猛無比。

    公瑾不明此招奧妙,竟爾中計,他內力雖強,但此刻紫鈺以燃血心訣激發潛力,一身內

    力較日常還高了四成,此刻全力而發,公瑾倉促之下,自是遠非其敵,登時受傷。

    紫鈺大喜過望,提一口內息,將攀至高峰的功力,再推上更高,飛身追擊,長槍直指公

    瑾右胸,務必要趁他回氣前,將之擊敗,否則萬一給他施起抵天神劍,趁隙療傷,那一番心

    血可就都成泡影了。

    黑無常動彈不得,只能任由蘭斯洛奔至面前,鋼刀斬下。

    “住手。”

    蘭斯洛暗暗好笑,你說住手就住手,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況且自己志在必得,就是天

    王老子喊停,這一刀也是非砍不可。是以非但未停,還更加快了幾分。

    “喵……”后方一聲細微的咪嗚,傳進蘭斯洛耳里,聲音雖小,但在他聽來,卻無異晴

    天霹靂。

    “是楓兒。”蘭斯洛大驚,回頭一看,在已轉為淡薄的煙霧里,一人手執利刃,刺在楓

    兒背心,滿面紅光,雙眼給熏的有些紅腫,正是敵方首腦,赤先生。

    赤先生快給氣炸了肺,本是十拿九穩的計畫,竟給這小子莫名其妙的打亂,讓己方產生

    了不該有的巨大傷亡,要不是事先準備了這個人質,讓他給破除了禁制,未死的群眾反撲起

    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楓兒本是安置于落瓊小筑,安全無虞。但其時紫鈺正與公瑾全面對峙,心無旁騖,赤先

    生一夥人,便趁機侵入,將人劫走。楓兒力大,行動時,還傷了好幾名敵人,最后是鼬鐮兄

    弟出手,才將她拿住。

    蘭斯洛的反應亦是奇快,一見情勢不對,馬上也把刀架在黑無常的頸子上,充作人質。

    赤先生呵呵笑起來,他為人深沉,心里越是氣憤,面上表情越是和緩,要讓敵人失去戒

    心。

    “果是英雄出少年,少俠在重重敵陣來去若無物,好俊的身手。”

    “少說廢話,快快把手上兵器丟了,把人給放了,再自掌三十個耳光,將身上全部財產

    獻出來,不然,你就等著為你手下收尸了。”

    趁著對方還在瞎扯的時候,蘭斯洛一口氣說完威脅宣告,反正大家手上都有人質,這些

    話他不說,對方也會說。

    場中已經沒有多少活人了,只要再過個一刻鐘,群眾被屠戮殆盡,就是解除禁制也來不

    及了,拖的越久,越是不利,可是人質在對方手中,又要如何突破僵局呢?

    “呵呵……你既然知道他是我手下,就知道他對我一點利用價值也沒有,你要殺盡管殺

    。”赤先生大笑道。

    這鼬鐮兄弟橫豎是雇來的殺手,他對之毫無愛惜可言,要是就這么死了,連積欠的尾款

    也可以省了,多快樂。

    “哈!你以為本大爺就會害怕嗎?你大可……你大可……”

    看見楓兒充滿哀憐的眼神,蘭斯洛什么也說不出口了。他人生經歷到底是不足,無法像

    赤先生這樣的老狐貍,輕易說出不在意夥伴的話。

    “喵…喵…”楓兒眼淚汪汪,身上有多處傷痕,顯是受了虐待。她四肢全給鐵練鎖住,雖然焦急,卻只能哀戚的悲鳴。

    “唔!這該怎么辦才好……”

    蘭斯洛雖然機警靈變,卻不是權謀之才,在籌謀計策上頭,遠遜小草,是以盡管氣憤、

    焦慮,卻是半點方法也沒有。

    忽然,后方響起破風聲,有人偷襲,蘭斯洛不及閃避,百忙中,拖過黑無常,剛好挨了

    一掌,成了活盾牌。

    偷襲者是藍無命,他用功將毒逼住,再服下獨門解藥,已恢復了作戰能力,看到兄長被

    人挾持,立刻出手攻擊蘭斯洛,想救回兄長,哪知道弄巧成拙,這一掌竟打在黑無常身上。

    “哈哈……笨瓜,這就叫做……”

    話還沒說完,被鋼刀架頸的黑無常,忽然飛起一拳,打在蘭斯洛腰間,把蘭斯洛連人帶

    刀給打上了天。

    黑無常只是因為顧忌陣勢瓦解,因而未敢妄動,否則若是讓血囓陣回復原本運作,發揮

    護法威力,連他們都要遭殃,但看見赤先生打算犧牲自己,氣憤之下,便決定不顧一切反擊

    ,剛好挨了兄弟一掌,拼著受這一擊,將真氣走遍全身,壓過陣勢的反震,立刻發招打飛蘭

    斯洛。

    蘭斯洛重重跌下,他雖皮粗肉厚,但在沒真氣護體的情形下,挨了這一拳,受傷程度遠

    超以往任何一場戰役,右側肋骨斷了三根,兩處內臟登時破裂,大量出血,差點就沒命了。

    掙扎著想爬起來,卻看見十幾名嘍羅,大聲呼喊,提刀奔來,要趁他無能還手之時,了

    結掉這個危險人物。

    “唉!這死蝙蝠的一拳,還真是重,今趟虧大了,非但救不了楓兒,連自己也要沒命了

    ……”腳步一個不穩,又跌了下去,就看見好幾把兵器,向自己亂斬了下來。

    千鈞一發之際,幾個煙霧彈給丟了上來,“嗤嗤”爆裂聲連響,周圍又是煙霧彌漫,伸

    手不見五指。

    “誰……”“大家小心,這小子還有煙霧彈。”“不要吸這些煙霧……”“咳咳……”

    所有人給這突來的一擊,弄的手忙腳亂,重新陷入了咳嗽、流淚的窘境。而在煙塵的掩

    蔽下,一道纖細瘦小的人影,竄了上來,扶起蘭斯洛,往外飛奔。

    “大哥,你還好嗎?”小草腳底不停,低聲問道。

    她一直擔心事情有變,所以悄聲潛至附近,一見赤先生亮出了楓兒當人質,就曉得要糟

    ,尚幸趁亂丟出身上的煙霧彈,成功救走蘭斯洛。

    “我可能會好嗎?”蘭斯洛咳血道:“楓兒怎么辦?難道不管她了嗎?”

    小草緊咬嘴唇,忍住喉間的酸意,半句話也不說,她愛護楓兒,如同姊妹,但是若要她

    在蘭斯洛、楓兒之間選其一,那答案幾乎在瞬間就被肯定了。

    以他們目前的情況,是否能逃出生天,都大有問題,要再多救個人,那便多份累贅,生

    存機率再減一成,盡管心中痛楚非常,也只有先舍棄楓兒了。

    “那小子給溜了。”“快追,決不能讓他跑了。”

    參予雷峰盛會的群眾,已被殺個精光。赤先生命令所有手下,務必要殺死蘭斯洛,這小

    子潛力驚人,兼之洪福齊天,屢屢從自己手下逃生,若是有成長機會,后果不堪設想,是以

    無論如何,再不能給他生路。

    “他用不出輕功,跑不掉的,在周圍給我仔細搜,每具尸體都戳幾刀,不要讓他們魚目

    混珠。”赤先生提點了敵人可能使用的策略,不讓蘭斯洛有可趁之機。

    赤先生分派妥當,陡覺兩對冰雪似的目光,射在身上,卻是鼬鐮兄弟。

    黑無常仍在維持禁制運行,不能開口。藍無命一臉陰沉,恨聲道:“閣下的高風亮節,

    我兄弟二人今天記下了,待得此間事了,只要我兄弟不死,定有回報之日。”

    赤先生捻須微笑,不作答覆,心中卻在思索,要如何借刀殺人,將這兩個失去利用價值

    的殺手,一起除掉。

    一名看守楓兒的守衛,見她貌美,伸手去碰她臉蛋,發覺她頸中系的紅帶,感到好奇,

    ,楓兒壓低了頸項,不讓他碰到,守衛罵道:“這是勞什子是啥東西,你不讓我碰,

    我偏要碰。”

    說罷,使出大力要將紅帶扯下,他看準了楓兒四肢被鎖牢,爪子再利也傷不了人,自然

    沒有半點畏懼之心。哪知他一使力,楓兒好似最重要的東西給人褻讀了般,尖吼一聲,不曉

    得哪里來的力量,驀地彈起,一口便咬斷了守衛的喉管,登時斃命。

    四周眾人大驚,正想砍死這頭猛獸,為夥伴報仇,赤先生喝阻道:“不準殺她,她還有

    用,好好的看守。”

    手下們依令而行,再把鐵鏈多繞了兩圈,小心看守,不過,卻是再也沒有人敢去碰那條

    帶子了。

    已經沒有人質作用的楓兒,是赤先生早欲除去的附骨之釘,無奈公瑾有交代,這貓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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