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黑云壓城,寒陽縣內(nèi)空氣潮濕憋悶,彌漫著一觸即發(fā)的緊張張力,有種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危險即視感。 阿花在河邊洗衣服時,聽到鄰居大娘在和人說:“這眼瞅著都快割麥了,蠻子肯定要過來打秋風(fēng)了。” 阿花心頭一驚,臉色就白了,“咱們縣可是交了保護(hù)費的,蠻子怎么會來?” 他們寒陽縣只是北荒城下面的一個小縣,駐軍也不多。為了保平安,每年縣太爺都會多征一份稅,上交給蠻子,以換取他們?nèi)h人的平安。 大娘看了她一眼,苦笑道:“丫頭,你還記得前街的李寡婦男人死了后,她家是什么光景嗎?” 這個阿花是親眼見過的,當(dāng)下她就氣憤說道:“說是李寡婦沒有兒子,她男人家的親戚就開始吃絕戶,不僅把她們家搬空了,還把李寡婦和麗姐姐從家里趕了出來!” 大娘嘆了口氣,滿臉木然:“對于蠻子來說,咱們縣就是沒有男人的絕戶,你給他錢再多有什么用?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們反而更想把咱們縣搬空了。” 阿花強笑道:“咱們縣怎么會和李寡婦家一樣呢?我們又不是沒有男人!北荒城駐軍幾萬,蠻子才多少人?” 大娘冷笑一聲,“有男人跟沒有一樣,這幾年蠻子少來了?雖然說有幾萬駐軍鎮(zhèn)守邊關(guān),但是幾千蠻子還不是想來就來?” 阿花無言以對。 每次都是蠻子們禍禍完后,北荒城才派軍隊慢騰騰過去走個過場。這軍隊有還不如沒有!所以蠻子才那么大膽,每年秋冬就要過來搶糧食搶牲口搶女人。 阿花又小聲說道:“以往蠻子不都是去附近幾個縣禍害嘛!咱們縣離北荒城近,蠻子不敢來的。” 大娘嘆了口氣,這次則由之前和大娘說話的婦女接話道:“我聽我臨縣的親戚說,因為去年蠻子搶的太狠,那幾縣的人都跑了很多,在加上今年大旱,收成不好,蠻子搶不夠東西,可不就要來我們縣了嗎?” 阿花的臉色煞白一片,嘴唇來回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這些年,他們雖然稅收高,但是相比較其他縣蠻子肆虐的慘狀,阿花他們交稅也交的格外心甘情愿。 可是現(xiàn)在交稅也沒用了嗎? “蠻子來了!駐軍跑了!大家快跑啊!!” “城破了,快跑啊!!!” 突然有聲音自四面八方傳來,一時間似乎有無數(shù)人奔走相告。 阿花被這石破天驚的幾嗓子嚇得一哆嗦,她茫然的看著大娘,抖著嗓子問:“大娘,是不是我聽錯了?” “城破了?不可能的吧,城怎么……” “丫頭!快跑!!”大娘猛地推了他一把,嘶聲吼道:“躲起來!” 阿花踉踉蹌蹌轉(zhuǎn)身向自家的方向跑去,身后大娘高呼道:“別拿東西了!命要緊!” 阿花頭也不回,“我爹娘在屋頭里!” 幾乎在她撲開自家院門的同時,外邊就響起了馬蹄聲和街里街坊們的哭喊驚叫聲。 接下來的一切對于阿花來說是畢生難忘的噩夢。 三個蠻子獰笑著騎著馬破門而入,嘴里說著嘰里呱啦的鳥語。 最先死去的是小弟弟。 可能是因為他的哭聲太大了,所以蠻子們揮起了馬刀,砍下了他的腦袋。 他今年只有五歲,所以他的腦袋也是小小的,落到地上時也像他人一樣活潑可愛,蹦蹦跳跳掉到了很遠(yuǎn)的地方,就像他最愛踢的小布球。 接著死去的是爹爹。 因為弟弟死了,爹爹沖了上去,所以被蠻子舉起斬馬刀捅穿了心口,斬馬刀捅穿,抽出,再捅穿……血液飚出來一股又一股,好似永遠(yuǎn)也流不盡。 阿花恍惚間想起了小時候,爹爹領(lǐng)她到河邊,教她如何用魚叉捕魚。當(dāng)時的她和爹爹絕不會想到,有朝一日,爹爹也成了被別人叉住的魚。 然后死去的是哥哥。 因為哥哥想去救爹爹。 所以馬蹄高高揚起,踢碎了他的腦袋。 她頂天立地的哥哥睜著眼睛躺在了地上,腦袋稀爛,白花花的腦漿和血水流了一地。阿花突然想起,每次家里買了豬下水,哥哥都會把豬腦花讓給小弟弟,讓弟弟補腦,將來好考狀元。哥哥知道嗎?他現(xiàn)在也被蠻子們做成了豬腦花? 阿花呆呆站在原地,耳邊嫂子和阿娘的哭聲忽近忽遠(yuǎn),她眼睛都睜酸了,卻發(fā)現(xiàn)自己閉不上眼睛,她張了張嘴,卻只能發(fā)出急促的呵呵聲。 恍惚間,她似乎被人從娘的懷里扯走了,然后被狠狠推倒在地,有人壓在了她的身上,扯著她的衣服。 她輕輕扭了扭頭,在不遠(yuǎn)處看到了挺著大肚子躺在地上被蠻子扒衣服的嫂子。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