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謝鏡辭開心到旋轉(zhuǎn)起飛,并且確信嬌氣包的人設還能屹立不倒一百年。 在當初尚未明確心意的時候,她無論抽中哪個設定,都會覺得行為舉止太過輕浮,不得已冒犯了裴渡。 可一旦相互表明心意,什么輕浮曖昧,通通變成了只屬于兩個人的樂趣。她甚至覺得有些遺憾,沒把之前幾個人物設定發(fā)揮得淋漓盡致,好好看看裴渡害羞臉紅的模樣。 世上怎么會有這樣可愛的人,讓她忍不住想要更加親近。 在歸元仙府的幾日晃眼而過,很快就到了秘境重開的時候。 多虧有仙府中濃郁清澈的靈氣,加之大戰(zhàn)錘煉,不少修士都得以進階,不負此行。 至于云水散仙,自從心魔被除,她總算能偶爾露出幾分笑意,大多數(shù)時候沉默不語,不知在思索何種事宜。 這位前輩性情閑適,對于靈器法寶沒生出太多留念,為答謝破除心魔之恩,拱手相贈了數(shù)不清的天靈地寶,看得眾人目瞪口呆,差點高呼女菩薩。 謝鏡辭和裴渡得到的饋贈最多,全是可遇不可求的珍惜寶貝,細細一辨,竟有不少可以作為藥材,供孟小汀娘親服下,助其更快醒來。 “你雖神識受損,但進階元嬰是遲早的事,無需過于急躁。” 生了對琥珀色瞳孔的女修面如白玉,語意溫和:“我已用靈力為你填充識海,若無意外,七天之內(nèi)便可突破――如今道友雖是金丹,待得突破瓶頸,累積的靈力四溢,必定扶搖直上,連升數(shù)個小階。” 也就是說,她不破則已,一旦來到元嬰,修為就能蹭蹭蹭往上漲,直達元嬰高階。 滯留在謝鏡辭身體里的靈力太多,如同容器里不斷灌入的水。容器的容量總有個限度,超過限度憋得太久,等瓶口被打開,必然迎來井噴式的突破。 “多謝前輩,”謝鏡辭笑笑,“前輩打算繼續(xù)留在歸元仙府嗎?” 云水散仙沉默一瞬。 “我會出去。” 她仍是沒有太多情緒,連笑起來的時候,也只不過是把嘴唇揚起輕微弧度,語氣淡淡:“去楚幽國故地看一看……凡人皆有轉(zhuǎn)世,不是么?” 作為云水散仙,她擁有足夠漫長的生命,能一步步尋訪世間角落,前往山川河流、古榭樓閣,就像當初那個人所希冀的一樣。 同樣地,作為楚箏,她亦有足夠充足的耐心,心甘情愿追尋那個人的腳步,等待著有朝一日,能與之重逢。 有個問題被藏在她心中許久。她只想從那個人口中聽見答案。 謝鏡辭緩緩舒了口氣,眼底生出笑意:“謝府隨時歡迎前輩來做客――倘若身邊能再帶上一個人,那就再好不過了。” 她想起自己破損的識海,頓了頓,溫聲繼續(xù)問:“前輩能否看出,我缺失的那份神識究竟是何物?” 云水散仙搖頭:“也許是一段記憶、一種能力、或是單純的一團靈氣,既已丟失,就很難辨出曾經(jīng)的面貌。” 就像缺失的拼圖。 那份遺落的神識于她而言,似乎并沒有太大的影響力,就算丟失不見,也沒給日常生活帶來絲毫不便。 但它卻又十足重要,像一顆石頭重重壓在心上,化作解不開的結,把她的修為牢牢錮住,前進不得。 而且……據(jù)孟小汀所言,她曾在一次秘境中遇險,幸有裴渡相助,才在九死一生的困境中得以存活。可無論謝鏡辭如何回想,都記不起任何與之相關的片段。 莫非她缺失的神識,與裴渡有某種微妙的聯(lián)系? 謝鏡辭有些頭疼。 她的神識之所以散落,全因在東海之畔的瑯琊秘境遇險,不但差點沒命,當日的記憶也消失大半,記不起罪魁禍首。 聽說謝疏和云朝顏在出事以后,曾多次前往瑯琊進行搜查,無一不是一無所獲,找不到線索―― 也就是說,真兇要么早已離去,要么修為不高,忌憚于兩人的力量,不敢露面。 憑借僅存的零星記憶來看,謝鏡辭當日遇險,很大一部分原因出自對方偷襲。 如今她修為大增,身邊又有數(shù)位好友相伴,倘若再探瑯琊,應該不會像之前那樣慘烈。 倘若真能抓到罪魁禍首,她定要將它千刀萬剮。 ――不過那得等到幾日之后,再細做準備。 如今最為重要的,是解決裴鈺之事。 歸元仙府慘遭驚變,諸多弟子身受重傷、置身于絕境之下,絕大部分的責任來源于他。 孟小汀的留影石盡職盡責,把裴鈺損毀劍陣、引出魔氣的畫面老老實實全部記下,等秘境一開,留影石影像一現(xiàn),他百口莫辯,必然會徹底完蛋。 而事實證明,謝鏡辭所料不假。 當留影石在秘境外的所有修士面前被催動,畫面一一浮現(xiàn),引來一剎的鴉雀無聲。 然后是排山倒海般的震撼與喧嘩。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裴家。 誰能想到,裴家二少爺竟會串通邪魔,險些害死秘境中所有弟子的性命,甚至在后來不知悔改、口出狂言,如同跳梁小丑,實打?qū)嵉挠腥栝T風。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不惜以所有人的性命作為籌碼,費盡心思想要做到的,居然只是把罪名陷害給裴渡,讓后者墜入泥潭。 為了這一己私欲,不知有多少人差點淪為陪葬。 而且―― “我說,這‘串通邪魔’的事情,你覺不覺得有點耳熟?” “當初在鬼冢里,裴家不就向修真界大肆宣揚,說小少爺嫉妒心起,與邪魔為伍,想要害死白婉和裴鈺嗎?照如今這個情況來看……串通邪魔的,說不定另有其人吧。” “要是在歸元仙府里,裴鈺計策得逞,結局不就和那日的鬼冢一模一樣?你們說,這會不會是一出故技重施,只可惜當初成功,今日失敗罷了。” “我就從來沒信過裴家的鬼話。裴渡什么性格,裴鈺又是什么性格?明眼人都能看出誰善誰惡。” “噓――妄談不得。不過我估摸著,按照裴風南那性子,兒子出了這種事,估計得炸了。” 裴風南的確炸了。 這位大能自視甚高,對子嗣更是嚴格。當初裴渡被誣陷與邪魔私通,他一怒之下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將其擊落懸崖,可見性情暴躁、眼里容不得沙。 但裴渡與裴鈺,終究有所不同。 前者只是個不那么重要的養(yǎng)子,充其量,僅僅是把光耀門楣的利劍。裴風南對他生不出太多親近,就算裴渡當真死去,也只會惋惜須臾。 但裴鈺是他實打?qū)嵉挠H生兒子,骨肉血脈緊緊相連。裴明川是個成不得大事的廢物,唯有裴鈺,能讓他寄予厚望,是裴家唯一的未來。 此事一出,裴鈺徹底成了修真界里的過街老鼠,連帶著裴府也抬不起頭,顏面無存。 歸元仙府里的那段影像廣為流傳,被無數(shù)留影石爭相復刻。 聽說裴風南將它仔仔細細看了十多遍,沉默許久,終是無法壓抑滿心怒火,靈力如潮奔涌而出,掀塌了前后左右的十幾座房屋。 顏面盡失,這并非最要命的一點。 秘境之變死傷慘重,無論世家大族還是宗門大派,盡數(shù)把矛頭指向裴府,要求得一個交代。 賠償是一碼事,最讓裴風南頭疼的是,即便是他,也必定保不住裴鈺。 在修真界里,惡意殘害正派同仁,實乃罪大惡極。此番裴鈺搗出這么大的亂子,不知有多少人希望他死無葬身之地。 裴風南向來喜怒不形于色,卻在拿到留影石的瞬間,驟然氣到發(fā)抖。 “誣陷,定是誣陷!” 白婉咬牙切齒:“傀儡……歸元仙府里那么多傀儡和幻境,這一定不是真的!指不定就是裴渡刻意陷害,用了個同小鈺一樣的假人,否則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一顆留影石,把一切全都恰好記下來!” 她說到這里,更加慌亂:“秘境里的那群人必然不會罷休,我們一定要保住小鈺,否則他就完了!” 裴風南靜默不語,良久,眸色陰沉地看向她。 這雙眼里盡是漆黑,含了凌厲的冷意,只需一瞥,就讓白婉兀地噤聲,不敢再發(fā)一言。 “宴請各大世家門派。” 他半闔眼睫,喉結一動,嗓音中竟是毫不掩飾的殺氣,寒涼刺骨:“三日之后,審判裴鈺。” 謝鏡辭沒在家歇息太久,就收到了裴府發(fā)來的邀請函。 邀請函風格是裴風南一貫的雅致肅穆,白紙黑字娟秀工整,聲稱會在三日后,對裴鈺一事做出決斷。 審判定在清晨,前一天則是由裴府設下的大宴,想來是為了安撫賓客情緒,也留給裴家最后一段緩沖的時間。 謝疏早就想為裴渡打抱不平,奈何與裴家相距甚遠,一直沒找到機會,得知此事樂得不行,早早帶著幾個小輩來到宴席。 “我聽說,裴家給每個進入歸元仙府的人都發(fā)了一份。” 莫霄陽頭一回來到府中,好奇地四下張望:“這地方好奇怪啊――怎么說呢,中規(guī)中矩的,不像活人住的地方。” “裴風南就是這種性子。” 云朝顏淡聲應他:“因循守舊、古板固執(zhí),把修行看作生命里的頭等大事,死要面子,毫無審美可言。” “不過也正因為他好面子,所以即便是親兒子犯了錯,裴風南也不會刻意包庇。” 謝疏懶聲笑笑:“明日愿意站在裴鈺那邊的,恐怕只有白婉,但她勢單力薄,掀不出什么浪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