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補脈步驟繁瑣冗雜,謝鏡辭與莫霄陽在外邊等得無所事事,干脆坐在一旁的涼亭里,在前者鼓動之下,和云朝顏一同玩起了飛行棋。 這盤飛行棋純粹由謝鏡辭手工自制,雖然做得簡陋粗糙,但還是成功吸引了莫霄陽的滿心興趣。 他身為鬼域土著,充其量只聽說過圍棋象棋五子棋,哪曾知曉像這樣清新脫俗的游戲,一時間玩得不亦樂乎,喜上眉梢。 云朝顏亦是頗感新奇,女魔頭在棋盤上依舊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女魔頭,硬生生把飛行棋玩出了決斗廝殺的風采,殺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等謝疏推門而出,已是三個時辰之后。 “補完了?” 謝鏡辭剛剛吃掉了莫霄陽的一枚棋子,送它原地回家,聽見木門被推開的吱呀響,在后者扭曲成痛苦面具的注視下抬起腦袋。 謝疏點頭,豎起食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一切順利。他睡著了,你們小點聲。” 云朝顏雖然戀戰,但好歹是個德高望重的前輩,聞言停了手頭動作,淡聲問道:“我們能進去看看他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謝鏡辭總覺得她爹瞥了她一下。 結果自然是毫無阻礙地進了屋。 裴渡的臥房素雅干凈,內里燃有定神舒心用的安魂香,香氣與白煙絲絲裊裊,被暖融融的陽光一照,便生出些許夢境般的朦朧感。 透著白蒙蒙的光暈看去,能見到平躺在床鋪上的人影。 謝鏡辭終于明白,她爹為何會向她投出那道不明不白的視線了。 裴渡五官本就生得俊美雋秀,這會兒安安靜靜閉著雙眼,面色雖是蒼白,卻被日影襯出柔和溫潤、如玉質般的暖意。 薄汗未褪,凝在額前,墨發好似散開的絲綢,傾瀉在枕邊與床笫之間。 他胸口處的被褥下像是放著某樣東西,突起圓鼓鼓的一團。 謝鏡辭隱隱猜出那是什么。 她心里藏不住事,見狀伸出手去輕輕一掀,被褥被撩起時灌進一股突如其來的冷氣,惹得裴渡長睫微顫。 在他懷里,緊緊抱著個長脖子的白鵝玩偶。 俊雅少年,芝蘭玉樹,與這種樸素且尋常的玩具絲毫沾不上邊,但裴渡極為用力,將它攥在手中時,骨節生生發白。 這明明是再幼稚不過的景象,謝鏡辭卻心口一動。 “補脈對體力消耗巨大,今日便讓他好生歇息吧。” 謝疏傳音入密道:“至于你們逛云京的計劃,推遲到明日便是。” “逛云京?我可聽說,近日的云京城里不怎么太平。” 一旁的藺缺收好銀針,自嘴角勾出一個懶散的笑:“各位小友離開謝府,記得多加防備。” 謝鏡辭昏睡了一年,剛醒便馬不停蹄去了鬼域,對這段時間云京城里的事兒一概不知。 云京歷來戒備森嚴,加上修為高超的大能眾多,鮮少有人敢在此地放肆。風平浪靜這么多年,她還是頭一回在這里聽見“不太平”三個字,當即起了好奇心:“發生什么事了嗎?” “不是多么了不得的大事,你莫要聽他大驚小怪。” 謝疏應得很快:“在云京城里,接二連三有人毫無緣由陷入昏睡。監察司雖然已經著手開始調查,但似乎沒查出什么貓膩。” 監察司,即云京城中的治安機構。 云京這地方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監察司吃了不知道多少年白飯,大多數時候忙活的,都是鄰里之間雞毛蒜皮的小事。 對付慣了小蟲子,此時突然遇上一只兇相畢露的老虎,難免會有不適應。 “我對此事有些興趣,特意問過與之相關的消息。” 藺缺笑了笑:“最有意思的一點是,那些人無緣無故暈倒后,竟像是做了恐怖至極的噩夢,即便昏睡不醒,面上還是會露出驚懼之色,更有甚者,在沉眠時掉了眼淚。” 莫霄陽聽得入神,低低“哇”了一聲:“出事的人有很多嗎?” “不算太多,零星十多個,都是修為薄弱的煉氣筑基,彼此間從未有過接觸。” 藺缺聳肩:“不過嘛,好端端的人走在街上,冷不丁就昏睡在地,這事兒實在蹊蹺,一傳十十傳百,已經鬧得不少人不敢出門。” 謝鏡辭摸摸下巴:“是中毒嗎?” “不像。” 眉目舒朗的醫者淺笑搖頭:“我此次來謝府之前,曾拜訪過一名昏睡者,在他全身上下并未發覺毒素的痕跡……依我看來,應該是識海里出了貓膩。” 他說著一頓,眉間微蹙,露出稍顯苦惱的神色:“只可惜在下學識淺陋,這樣的情況聞所未聞,看不出那究竟是何秘術。” 秘術。 既是術法,就必定有人在幕后操縱。 謝鏡辭想不通。 讓他人陷入被噩夢纏身的沉眠,除了復仇,似乎想不出還能出于什么別的理由。但倘若真是為了報復,受害者們理應有過某種交集,又怎會從未彼此接觸過? “謝小姐不必擔心。” 藺缺頷首笑笑:“出事的人大多修為低下,想必幕后兇手實力并不太強。以你與莫小道友的修為,很難被人侵入識海,因而不可能發生意外――無論如何,兇手都不會找到你們頭上來。” 最后那句話雖是寬慰,但謝鏡辭總有種錯覺,仿佛他說的每個字都成了一把必死flag,跟不要錢一樣往她身上插。 ……不過細細一想,無論幕后之人是為復仇還是尋釁滋事,這件事的確與她關系不大,無論如何,都是八竿子打不著。 裴渡的修為得以恢復,接下來需要被放在頭一位的,是孟小汀。 日光簌簌從窗外傾灑而下,滿堂光華之間,謝鏡辭的眸底卻是晦暗如淵,不動聲色地指尖一動。 她沒有忘記系統曾說過,孟小汀會在一月之內死去。 算上她在鬼域和問道會的這段時日,距離一個月的期限……已經沒剩下多久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