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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麗跟我講起酒會后你去追她，說的那些安慰的話，包括你那個愛看言情小說的初戀女友什么的，都是陳墨涵教給你的鬼扯吧？”

    顧止燁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挺管用的。”

    洛枳全力克制住自己想要站起來抽他的怒火。

    “可是，你也在江百麗身上花了不少時間……”

    “吃幾頓飯，開車與人便利而已，小姑娘就是喜歡多想。”

    洛枳被噎得無話可說。

    她原本想問他是不是有點(diǎn)兒喜歡百麗，想問他如果今天這出戲自己沒來攪局，他究竟要怎樣結(jié)束或繼續(xù)與江百麗的交往，沒想到，這一切愚蠢的問題都可以省了。

    以顧止燁剛才的態(tài)度，很容易推理出答案。如果今天陳墨涵沒有滿意，他就繼續(xù)耍江百麗一段時間；如果今天效果好，他就可以從此刪除聯(lián)系人，都不必解釋一聲，徹底甩了她。

    “洛枳，”顧止燁忽然用很耐心的語氣和她講話，神態(tài)寬和，“說白了，我沒怎么樣你的好朋友。我沒欺騙她感情，更沒騙她上床，談不上傷害她。如果有，那真的是你們這些小姑娘想太多了。當(dāng)然，我承認(rèn)的確有撒謊和誤導(dǎo)，不過你別覺得我說話難聽，還是你們天真，自找的。今天不管你發(fā)現(xiàn)沒發(fā)現(xiàn)墨涵的事情，我都要離開北京回公司去了，也不會再聯(lián)絡(luò)百麗了。幫我跟她問好，樂不樂意帶話要看你自己了。”

    洛枳低著頭，手攥得有些無力。

    “你為什么要幫陳墨涵做這種缺德的——”

    他笑著打斷她：“哄當(dāng)官家的孩子開心，還要問為什么？你讀大學(xué)讀傻了嗎？不過這跟你可沒什么關(guān)系，別在這兒義憤填膺了。我是覺得你挺有意思才跟你說這些的，你別不領(lǐng)情。”

    顧止燁說完就站起身，拍了拍褲腿因?yàn)榫米斐傻鸟薨櫍c(diǎn)點(diǎn)頭，走了。

    洛枳啞口無言，呆坐在原地，看著這個人從容地穿過旋轉(zhuǎn)門，朝自己的車走過去。

    夜幕時分忽然下起雨來。

    路燈像一座座昏黃的燈塔，都長著一模一樣的濕漉漉的臉。洛枳聽見窗外小路上行走的男男女女尖叫起來，腳步聲紛亂，向著四面八方逃開去，叫聲中卻沒有一絲氣急敗壞的味道，甚至夾雜著些許興奮和期待。

    洛枳的手機(jī)像是患了失語癥，她把手機(jī)握在右手手心里，用拇指去摸索光滑的屏幕，忽然有種沖動，想要將它扔到窗外的雨海中。

    從此不牽掛。

    宿舍門忽然被推開，江百麗出現(xiàn)在走廊的燈影下。她不知道是從什么地方回來，一身酒氣，穿著絳紫的裙子，一邊走路一邊自言自語。洛枳站起身去扶她，被她一個趔趄帶倒，椅子翻倒過去，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江百麗笑著爬起來，坐到洛枳床上的那一刻，卻像按錯了開關(guān)一樣嗚嗚地哭，聲音很小，然后漸漸開始號啕。

    洛枳倚窗站著，挫敗感爬滿心房。她不知道江百麗在哭什么。

    為戈壁的搖擺不定、優(yōu)柔寡斷，還是為陳墨涵的譏諷侮辱，又或者是為顧止燁？她知道真相嗎？如果不知道，那是不是還在為顧止燁的消失焦慮？

    百麗哭得抽抽噎噎，始終說不出一句話。洛枳盯著窗外，初夏的夜晚大雨瓢潑，她想起家鄉(xiāng)那邊常常用“冒煙”來形容這樣的傾盆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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