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衛淵不知道自己究竟失神了多久。 在古代的工匠淵閉上眼睛的時候,還在青丘國的現代人衛淵眼神里恢復神采,那個古樸的陶器仍舊還穩穩地放在桌子上,反射著窗外流進來的陽光,紋路細膩依舊,卻多出一絲熟悉的感覺。 那漫長的記憶被潛藏起來,就像是之前回憶小時候那樣模模糊糊。 只是大約還記得些重要的事情,而大部分的事情和細節都已經像是被風化的巖石一樣,沒有了任何的痕跡。 白發的女子微笑道:“記起來了嗎?” 衛淵抬起頭,看到她臉上的皺紋,看到那銀白色的長發,慢慢才將她和記憶之中巫女聯系起來,下意識地起身,頓了頓,然后停下了按照記憶的方式行禮的動作,緩緩答道:“巫女嬌……前輩。” 女嬌滿意地點頭。 衛淵重新坐下,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去繼續開口。 女嬌帶著一絲感慨道:“當年強盛至極的涂山氏族,流傳到現在還算是活著的,也就你和我了,沒有想到,當年那一株昆侖不死花,雖然沒能讓你活下來,但是卻讓你的魂魄沒有消散在天地間。” “畢竟連防風氏那樣可以被稱為天神苗裔的人,死后魂魄也會消散。” 衛淵想到了記憶中的玨。 當時的她還只是個小不點丫頭,有沒有桌子高都兩說。 想想現在的她,衛淵心里有點古怪,又想到一事,道:“您是怎么認出我的?玨她都沒能認出我和淵的關系……” 女嬌坦然道:“她才見過你三次,而且她那個時候還太年幼了。” “你是她交流的第一個人類。” “她心思單純,不想你死,才會盜取不死花,但是時間過去太漫長了,她恐怕早已經不記得那個人類工匠的樣子,不記得你的真靈,只是第一次接觸到死亡,還有當初得到名字的欣喜,一直都還記得吧。” “至于我,你畢竟曾經是涂山氏的子民,而我是涂山那一代的巫女。” 衛淵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恍惚和復雜。 女嬌微笑道:“怎么了,看你的神態似乎還有些別扭,只靠著這陶器上的氣息,不可能影響到你本身,但是知道自己過去的經歷,你不應該覺得自傲嗎?那畢竟也算是一場波瀾壯闊的故事。” 衛淵瞇著眼睛,輕聲回答道:“我有什么值得自傲的嗎?” “波瀾壯闊的并不是淵,而是那個時代而已。” “如果將時代變一變,那淵只不過是做了一輩子的工匠,在有人來求婚的時候,按照當時的規矩阻攔了一下,然后和部族的居民一起攻擊發瘋的野獸,最后將部族首領所說的只言片語記錄下來,在六十多歲的時候死去,很普通乏味的一生。” “之所以您認為我應當自豪些,不過是因為那個時代是人神共存的年間,而我曾經阻攔的人叫做禹,攻擊的野獸曾經是淮水水系的水神,而我為禹記錄的文字流傳到了后世。” “所以您真正的意思其實是在說,值得被銘記的是禹的一生,而非工匠淵的過去。” “作為他的妻子,您還是和當年一樣啊。” 衛淵的聲音頓了頓,斟酌言語,最后道:“一樣地狡猾。” 女嬌露出笑容,嘴角笑意狡黠: “但你也是那個時代的一部分,所以波瀾壯闊之中自然也有屬于你的部分,現代人間的唯物史觀似乎是這樣講的。” 唯物史觀? 不,這一點都不神魔。 衛淵無言許久,最后只是道: “總之,今日多謝前輩。” 對于他的稱呼,女嬌并沒有什么意外,只是含笑應下,然后取出了一個盒子遞給他,道:“這里面是給天師府的密函,那個邪道的身份已經辨明,相對于和世界隔絕許久的青丘國,天師府知道的東西更多。” “那些人所修行的法門是從一門正法典籍當中所轉化而來的,剔除了原本的真修部分,選擇了急功近利的修行方法,以至于表現出來近乎于魔道,而那門典籍的名氣很大,你應該也聽說過。” “《太平要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