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那得牽一輩子-《原路看斜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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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在忙碌中總是沒什么知覺,轉眼立春了,才恍然大悟,噢,原來日子過得挺快。平時安靜的家里因為多了個人又變得熱鬧,腳步聲嘮叨聲沒有斷過,路若培坐在床上看書,被煩得不時皺眉。
“什么人啊,我這特意過來給你收拾東西,你還嫌我。”
路柯桐蹲在地上往攤開的行李箱里擱衣服,因為費原經常出差,所以他也經常干這事兒,大上午的早早就過來奉獻自我了,結果人家還挺不領情。
“爸,你看也好幾個月過去了,你也算徹底下崗了,以后呢就別老端著啦,認清自我做個普通的、平易近人的中老年不行嗎?”他把剃須刀和泡沫塞整理袋里,沒完沒了,“我還帶過來幾瓶防曬霜,你們記得抹,這把年紀別再曬禿嚕皮了。你跟楊叔叔也是,還什么去暖和的地方過冬,這都春天了,眨巴眼就該穿背心了,瞧你們浪漫的。”
路若培重重地嘆口氣:“你能不能閉上嘴安靜會兒?”
路柯桐回答地干脆:“夠嗆,費原一禮拜沒在家了,我憋了三十萬字沒說,而且秋葉胡同這不到最后期限了么,那邊的爸媽都忙著搬家,不然還輪不著你呢。”
“我可真榮幸。”路若培放下書,看著路柯桐忙活,突然問:“費原最近挺忙的?”
“嗯,他這工作本來就不清閑,而且經常有突發情況,再說之前他為了籌錢和公司簽了保證書,就跟賣了身似的。”路柯桐有些蔫兒了,說話也不干巴脆了,“我現在就指望森林小筑多多賺錢,早日給老大贖身。”
路若培又問:“他不想在公司了?想單干?”
路柯桐停下手,又莫名高興起來,說:“應該是,可能他自己干或者跟汪昊延合伙,反正不管怎么著都行,他肯定都能干好。”
路若培笑了一聲,估計是覺得路柯桐那樣子太傻,他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忍住:“先不說這些,你們的酒席還擺不擺了?”
路柯桐一臉懵懂:“什么酒席?又要花錢啊?”
“看來是逗我玩兒。”說實話,路若培等了幾個月了,那句“戶口本上就您一個親人”還經常在腦海回放,結果這倆人屁都沒一個。現在提起,路柯桐居然還什么都不知道。
“你們第一回去檢察院,你跑出去了,費原單獨跟我說,你倆要是按正常的戀愛結婚,怎么著也該擺酒席了,我作為你唯一的親人,一定要在場。”
路柯桐臉頰變紅:“我他媽為什么要跑出去……我也想聽他說……”
路若培再次皺眉:“行了,到底還辦不辦?”
“當然辦了!”路柯桐低下頭,他十五歲就喜歡費原了,結婚什么的幻想沒一萬遍也有一千遍了,說出來怕費原怪他事兒多,現在當然不能放過機會。自己想完挺不好意思,還給自己找面兒,說:“好歹收點兒份子錢,畢竟你們都那么富。”
相比起來,費原那邊就沒這么愜意了,一上午的發布會忙得水都喝不上,媒體、投資商、各路同行,用汪昊延的話說,笑得臉都不帥了。
大廳里亮得晃眼,記者疊了幾層,主持人的聲音穿插其中,還有偶爾爆發的掌聲和尖叫。費原剛確認完中午的應酬,掛斷電話又收到一條信息。
信息上問:老大,你在忙嗎?
從側門出去,直到走廊盡頭的那間休息室才安靜一點兒,費原開門進去,然后按了回撥。路柯桐幾乎是第一聲剛響就接了,但是接得太快,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費原問:“無聊了?”
“不無聊,想你就夠過一天的。”路柯桐給個話頭就能接,“爸和楊叔叔要出去玩兒了,我給他收拾了行李,然后就說到了那回去檢察院,一晃幾個月了,你還有印象嗎?”
費原估計了個大概,裝傻說:“沒印象,又不是什么好事兒。”
路柯桐小心臟一抽,半天沒吭氣,但是又不甘心,小心翼翼地說:“你好好想想,沒準兒你說了什么重要的話給忘了,你再想想。”
“真忘了,有事兒?”
“……沒有。”路柯桐心都涼了,費原連他幾年前犯了什么錯都記得,可見擺酒席這話就是隨便一說,壓根兒沒當真,難怪一直也沒動靜。他白高興一場,這會兒如遭重擊似的,“你忙吧,我也得去給員工開會了,就算你記性不好我也愛你,誰讓我沒出息。”
費原叫住他:“開會的時候加一條,下個月初擺酒席,都提前準備著。”
路柯桐一愣,差點兒流下苦盡甘來的淚水,恨聲道:“你他媽就玩弄我吧……不欺負人顯不出來你酷嗎……”
“行了,別撒嬌了。”費原開門出去,“過幾天就回了,到時候再認真玩弄你。”
他這邊說完,抬頭看見汪昊延站在走廊那頭,意思是時間差不多該走了,經過大廳出去的時候看見里面還沒結束,不過合同簽的就出席幾個鐘頭,他們已經可以撤了。
到了車上,汪昊延問:“原哥,能不能認真對待工作,別轉臉就溜號了。”
“用不著你叨叨。”費原懶得訓汪昊延,反問:“簡辛怎么樣了?”
汪昊延不咋呼了,吸吸鼻子說:“沒事兒了,這不都過挺長時間了么,你要是于心不忍就讓我早點兒回去跟他甜蜜蜜。”
年后各家都不順,簡辛的媽媽身體一直不好,那陣子走了。現在幾個月過去,簡辛也逐漸恢復了正常的生活和心情。
費原說:“沒事兒就好,下個月請你們吃飯。”
森林小筑每個禮拜都要開例會,老板捂著小花花的水杯在前面一坐,什么震懾力也沒有,聽得高興了還咧著嘴傻樂。
等經理和廚師長匯報完,路柯桐從兜里掏出張紙來,展開后往桌上一放,清清嗓子說:“再耽誤大家幾分鐘,我拖個堂,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兒,但是非常重要,希望大家也都重視起來。下個月一號,也就十來天了,咱們餐廳要辦幾桌酒席,規格和性質跟結婚那種一樣,至于有多重要,反正那天鐵路局、質檢局、市政府、公安廳還有最大的律師所的領導都會來,你們自己估計一下吧。”
吹牛要是收費,路柯桐每年得交幾十萬的稅。員工們不是沒接待過當官兒的,但是還沒碰上過這樣歡聚一堂的,而且森林小筑不是那種豪華大酒店,感覺辦酒席有點兒忒小清新了。
廚師長問:“老板,菜譜什么時候能定啊?”
“過兩天我問問,定了馬上告訴你。”路柯桐有點兒臉紅,莫名其妙的臊得慌,“經理,花什么的你弄一下,開業找的那家花店就不錯,還有布置的話就不找專人來弄了,自己簡單整整就行。”
經理心細,都記下了,問:“對了,是不是得定個蛋糕啊?要是咱們餐廳負責的話,您知道新郎新娘叫什么嗎?方便提前設計。”
路柯桐知道自己為什么臉紅為什么臊了,小聲說:“沒新娘,就倆新郎。一個叫費原,一個叫路柯桐,你們可別笑話我,不然我真扣工資。”
廚師長一拍桌子:“得了,菜單上肯定有海味兒紅燒肉,準沒跑兒!”
“行了不開了,散會!”路柯桐受不了了,臉燙得都能烤紅薯了,他蹬蹬上樓鉆進了辦公室,靠著門直喘。那幫人誰不知道他和費原什么關系啊,不瞎的都能看出來他們海枯石爛的勁兒,但他就是覺得不好意思,喘夠了說自己:“怎么臉皮那么薄呢,都是費原給親的。”
自己熬過了一禮拜,周末大清早就到機場等著了,同行的還有簡辛,簡辛已經知道了下個月要吃飯的事兒,又提起確認了下時間。路柯桐那天還臉皮薄呢,這兩天又厚了,跟簡辛說:“到時候你們穿簡單點兒,一輩子就那一回,我得艷壓一下。”
簡辛樂得直點頭,滿口答應了。路柯桐放下心,盤算著還有個沈多意,沈多意可不好搞,當年還跟他是秋葉胡同的并列第一美呢。
“別琢磨了,原哥出來了。”
“啊?那我沖了啊!”路柯桐四處瞧瞧,看見了遠處正走著的費原,他抬腿就跑,直沖過去撞在了費原身上。他抱住費原,也不怕別人看,說:“你知道留守少男多心酸么,你看看我就知道了。”
費原攬著他往外走,笑著說:“沒看出來,就覺得跑得挺歡快的。”
路柯桐和簡辛一人接了一個,不過汪昊延直接去車上,怕被認出來。到家以后費原收拾了一下準備睡一會兒,路柯桐換了睡衣比要睡的人上床還快。
他拱到費原懷里,問:“你為什么一直不說?”
“說什么?”費原閉著眼,語速不緊不慢的,“那時候爸剛沒事兒了,辦公廳又那么多要交接的,簡辛和汪昊延也都忙著照顧簡辛媽媽,而且姥爺剛知道咱們的事兒不久,肯定接受不了擺酒席那么張揚,萬一又讓我跪一夜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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