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八-《遇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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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柳延醒過來。昨夜折騰出不少汗,伊墨將他捂的嚴實,不曾受涼,所以醒來時,柳延未覺得頭重,除了腰身有些軟綿酸痛,倒是難得的神清氣爽。糾纏了數天的低熱,不醫而愈。
柳延探著自己的額頭,想起這三世,除了第一世體弱,時常發病,余下兩世,都是健健康康,就是有病,也是心病。
如前世季玖,初遇伊墨后大病一場,若不是小女俯在身上的童聲咿呀喚醒神智,也不知要病多久。
柳延想起前世女兒,而今不知已是誰家婦,又或者早已離世。腦子里對女兒所有的印象,只有那個嬌嫩嫩的小人兒,嗲著染紅的指甲,張著小嘴等奶娘喂飯時的嬌憨模樣。自然的,他又想起季樂平。
父子間反目相向,不是不惆悵,終歸是骨肉血親,遇上時內心里自然軟下一角,因這份柔軟,被刺到時,也就更痛些。
柳延閉上眼又睜開,伊墨已經醒了,正一聲不吭的望著他,眼神通透,將他一切都看的明白。
伊墨撫著他的背,像是安慰,又隱隱的,似乎帶了兩分歉疚。也說不上歉疚什么,或許只是感同身受,卻又幫不上什么忙,便有了歉疚。這世間只有最親愛的人,才會如此恨不能以己身,替他憂和痛。
柳延重新閉上眼,臉頰湊過去,蹭在伊墨臉上。兩人呼吸交織在一處,對方心思也都了然于胸,各自靜下來,摒了那些紛紛擾擾雜亂無序,依偎相守,享這一時安寧無憂。
直至天色大亮。
院子里有了響動,是沈玨起床燒水,又打掃院子。院子掃干凈了,沈玨才端著熱水,在門外喚他們起床。這些本該下人們忙碌的尋常瑣事,他做起來倒是得心應手,畢竟活了兩百多年,有些法力在身,這些小事難不住他,且從中得了許多樂趣,譬如做飯,無事時自己鉆在廚房里研究,做得愈發好了。早先柳延不愿意他辛苦,欲雇人來做這些雜活,沈玨都拒絕的干凈。或許是知道日子不長,只有這樣的親力親為才能安心。
“爹,起床了沒?”喚了一聲沒反應,沈玨鍥而不舍,繼續在門口喚。他也只是喚喚,不敢冒然推門,誰曉得里面會是什么光景——雖然自家爹爹面皮薄,伊墨的臉皮有多厚,沈玨還是清楚的。況且那老妖蛇,愛捉弄家人的脾性從未削減分毫。
木門無聲無息的開了,屋里兩人正在收拾自己的衣衫不整,沈玨將手中木盆白巾等物放在桌上,過去探了探柳延的額頭,欣喜地道:“爹,病好了。”
“好了,”柳延穿好衣袍,正蘸著青鹽漱口,說話時險些咬了自己一口,頓時不再說話,待洗漱完了,才道:“我想今日回山。”
“不玩了?”沈玨問。
“不了,游玩雖熱鬧,太鬧了我又不習慣,不如山上安靜。”
沈玨說:“我也想回去了。”
伊墨取過一旁青鹽,正準備漱口,聞言頓時插了一句:“想你那小松樹精?”
“松樹精?”柳延一愣,放下手中濕巾,目光在他們父子身上游離一遍,最后停在沈玨臉上。
本來,山中多精魅,只因伊墨是半仙的妖,山中尋常精魅都躲的遠遠的,怕被他抓了,辛辛苦苦修煉的道行毀于一旦。所以柳延雖有妖為伴兩百多年,但除了伊墨和沈玨,別的妖物至今未曾見過一個。莫說妖,連精鬼都沒見過。可是,也有跑不掉的小妖精,比如那山中的松樹精,本身扎根土壤,不曾得道成仙,脫離不了本身。所以,逃也逃不掉,明明怕的要死,卻也只能在山中待著。
沈玨無意中便發現了這躲不掉的小樹精。
確實是精,連人形都化的虛虛渺渺,若游魂一般。山中歲月過的緩慢,沈玨倒是與它相識了,偶爾也談談天,不曾有任何非分之想,可惜這話讓伊墨一說,活生生就被扭曲的變了味。
沈玨解釋了一下,看向柳延,柳延眼神是正直的,聞言道:“那更好,我們回山,你也見見朋友。”
伊墨漱口畢,道:“你想將它收了房也可,將來也有人陪。”
沈玨啞了許久,才回擊一句:“要收您收,我爹同意,我也不介意多個小爹。”
柳延聞言輕嘆一聲:“我這爹做的不好,你嫌棄也是應該。”話說的平平靜靜,眼底促狹一閃而逝,明擺著欺負自己兒子,且從中得了許多樂子。近墨者黑。
沈玨急忙喊:“哪有的事!”
伊墨在一旁快活的添油加醋:“我是見它對你有心,你不愿意就作罷,平白嫌棄你爹作甚?”
“我……”我哪有!
一家子正在熱熱鬧鬧的斗嘴時,院門被叩響了,銅環砸在門板上,“砰砰”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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