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一夜-《黃金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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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深啞口無言。
看得出他正在運氣準備朝自己噴火,嚴宵寒見好就收,適時地退讓一步,息事寧人道:“好了,再說一會兒天都要亮了,別走了困,睡吧。”
傅深一身炸起的毛立竿見影地順了下去,他明知道嚴宵寒是在哄人,可還是不由自主地被他溫柔的語意催生出了一點睡意。
兩人絮叨著有的沒的,說了半宿的話,直到四更才躺下休息片刻。黎明時分,外頭響起更漏數聲,嚴宵寒側耳聽了聽,輕手輕腳地從矮榻上起身,卻沒想到他一動,傅深立刻就跟著醒了,迷迷糊糊地問:“你要走了?”
“嗯。”嚴宵寒走到他床邊,先摸了摸額頭,確定沒有發燒,又把翻起一角的被子拉平,彎腰時散落的長發滑到枕畔,輕輕蹭過傅深的側臉:“我今日要入宮輪值,你睡你的。”
傅深閉著眼,發出一聲含糊的鼻音。
那綹長發輕柔地拂過他的面頰,一陣小風帶得床頭紗幔飄動,他聽見腳步聲遠去,轉過了床前的屏風,外間傳來的動靜。
對于五感靈敏的人來說,哪怕是隔著幾道門,這些細碎聲音還是非常擾人,傅深不得不支楞著耳朵聽外面的水聲,腳步,人語,東西拿起放下時碰出的輕響,還有嚴宵寒刻意壓低的吩咐:“……別去吵他,下午沈遺策過來……按時吃飯用藥……”
也許是因為被人惦念,也可能是由于同僚們都要去上朝而他可以在家里睡回籠覺這種對比帶來的愉悅感,這短暫的吵鬧沒有破壞他的好心情,傅深一邊等著嚴宵寒出門,一邊不著邊際地瞎想,從蒙塵的記憶里扒拉出一句熟悉的詩來——“鳳城寒盡怕**”。
傅將軍雖然是世家公子,但學識實在有限,以前讀的書早還給了先生,這句詩的上下句居然想不起來了!
他模糊地記得這首詩好像是寫不愿起床的,詩句里恰好又有嚴宵寒的名字,因此翻來覆去的嘀咕了好幾遍,直到外面聲息平靜,他再度沉沉入睡,在夢里似乎還念念不忘。
等他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嚴府的侍女進來伺候梳洗用膳,又捏著鼻子喝了一大碗苦藥湯后,傅深仍然沒想起那首詩的全名。他是那種一旦想不明白,就會刨根究底直至鉆透牛角尖的人,坐在窗前思考了半天,干脆對侍女道:“去你家大人書房給我拿幾本詩集來,要七言絕句。”
侍女早上得了嚴宵寒的吩咐,不敢怠慢他,忙提著裙子去找書。嚴宵寒也不是什么風雅的人,書房里詩書不多,侍女抱了一小摞給傅深,恭敬道:“侯爺,這些是書房里所有的詩集了。”
傅深拎起一本翻看,居然還一邊看一邊嫌棄:“不學無術。”
侍女低垂著頭,肩膀可疑地抖了兩下。
這摞詩集足足翻了一個時辰,傅深最終在一本落灰泛黃的唐人詩選里找到了那句困擾了他許久的詩句的出處,題為《為有》,全詩是:
為有云屏無限嬌,鳳城寒盡怕**。
無端嫁得金龜婿,辜負香衾事早朝。
傅深臉都綠了,險些岔氣,火冒三丈地摔了書。
傍晚嚴宵寒下朝回家,進門時傅深正在窗前對著案上的文房四寶發呆。嚴宵寒有意放重腳步,傅深抬頭一看,發現是他,那句可怕的“辜負香衾事早朝”立刻開始在腦海中不停回蕩。他面色幾變,一口氣走岔,登時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
嚴宵寒嚇了一跳,忙過去給他拍背順氣:“怎么了?我嚇著你了?”
這話問出來都嫌荒唐,傅深一邊擺手,一邊抓著他的小臂咳得停不下來,嚴宵寒觀察片刻,見他不像有事,只是不小心嗆著了,懸著的心才落回肚子里,忍不住挖苦道:“侯爺,您可真穩重啊。”
傅深把他的手甩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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