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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淮抬頭,半晌，他把剖好蝦線的蝦丟進(jìn)了碗里,又低頭：“沒，普通朋友。”

    江儷愣了下。

    江淮沒說完,他繼續(xù)說：“他不喜歡我。”

    知子莫如母,盡管江儷已經(jīng)很久沒回過國了,但江淮什么性子,她不清楚嗎？江儷也默了幾秒：“所以你是暗戀人家？”

    江淮扭頭看攝像頭：“……”

    江淮從小到大都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回家和江儷說過他在學(xué)校看中了誰誰誰……這個叫“薄漸”的還是第一個，盡管這第一個也差不多是她單方面猜出來的。

    青春期的男孩子情竇初開是件好事。至少江儷是這么想的。

    她虧欠江淮，對江淮也沒有別的要求……江淮過得開心就好了。

    但兒子這種暗搓搓暗戀,又不敢表白的情感狀況，江儷也一時無話可說。她想了想：“那孩子是ega還是beta？”

    江淮又靜了。

    江儷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怎么不說話了？”

    江淮：“alpha。”

    江儷：“……”

    江儷并不歧視同性戀,譬如同a戀,同o戀。她是窮困潦倒過好幾年，可她終歸是受到過良好教育的。接受同性戀的人未必能接受自己的兒女是同性戀，可為人父母的沒有必要把個人的喜好偏好要求，演變成兒女的苦難。

    江淮把白菜葉在菜板上碼好,切成白菜絲……好幾分鐘,江儷都沒說話。

    他抬眼：“不至于吧？”

    在江總眼中，江淮看到一種十分愧疚的眼神……江淮不知道江總在這幾分鐘內(nèi)又腦補了些什么,可能是缺愛alpha與alpha男同學(xué)為愛奮不顧身，飛蛾撲火的感天動地愛情故事。

    江總虛長他二十歲，但江淮自認(rèn)江總心理年齡可能還不如他。

    至少不會整天瞎他媽想七想八。

    “你很喜歡這個同學(xué)嗎？”江總最后問。

    江淮用刀把白菜絲往碗里一鏟,頭也沒抬：“沒，一般般。就是看著順眼。”

    江儷：“……”

    虧她想了好半天要是江淮對薄漸一心一意，十七歲就想共度余生，她應(yīng)該怎樣以母親的身份，既體諒江淮的青春期叛逆，又尊重江淮自己的選擇，還要委婉勸說江淮“同a戀”這條路道阻且長，不要太意氣用事。

    但兒子這個語氣，好像不是在描述暗戀對象，而是在描述對門家的寵物狗。

    江儷表情復(fù)雜，半晌，她嘆氣，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那你就對人家好點。你倆要是同班同學(xué)，可以每天一起去吃飯，最近也不要考試了嗎，你學(xué)習(xí)要比他好，就多給他講講題……”

    “……”

    江淮心想他給薄漸講題，怕不是要把年級第一講成倒數(shù)第一。

    “你多花點心思，沒事送人家點小禮物什么的，ega都喜歡……”江儷一頓，“alpha也喜歡小驚喜。正好不周末了嗎，你可以把人約到家里來玩，對不對？”

    江淮瞥江總：“您這是在教我怎么追人？”

    “我不比你有經(jīng)驗嗎？”

    “得了吧，您就交過一個……”江淮突然停了，嗤了聲：“算了，不用你操心。”

    江淮起了鍋，把油倒進(jìn)去，炒蔥姜蒜。他沒再說話了，江儷想說什么，也沒再說，靜靜地隔著屏幕看男孩子一個人炒菜。

    美國正要天明，國內(nèi)已經(jīng)天黑。隔了十三個時區(qū)，但都進(jìn)了深秋。

    “等你高三……我就先把工作放下，回國陪你高考一年。”江儷說。

    江淮鍋鏟頓了頓，沒說什么。

    江淮端菜上桌，去敲了敲阿財?shù)拈T。

    阿財帶面潛逃，江淮敲門當(dāng)然不是來叫她吃飯的。

    好半天，阿財晃晃悠悠地挪到門前，把臥室門開了半條縫，警惕地擠出一雙眼打量江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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