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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愫/文

    花臉先發(fā)現(xiàn)了尸體的異常,他指著禇蕓驚叫起來：“她……她……”

    “她什么她？知道你舍不得。”黑臉嘿嘿笑了一聲，“這胸前兩塊軟肉吃起來是不是更嫩點(diǎn)。”

    黑臉轉(zhuǎn)身走過來,話沒說完,膝蓋一軟。

    禇蕓垂著頭，她撲上刀尖尋死，跟陳壽兩人死后都頭碰著頭,倒像一對交頸鴛鴦。

    她的長發(fā)肉眼可見的瘋長，剛剛還只到腰間，眨眼間已經(jīng)長至拖地。

    兩只手死前抱著陳壽，手上指甲爆長，本就涂著丹蔻纖指,又尖又長，如同血爪。

    幾人覺出不對,慢慢往后退了幾步,禇蕓緩緩抬頭，眼睛看向他們，脖子整個(gè)轉(zhuǎn)了一圈，畫了一半油彩的臉上,勾起個(gè)笑容。

    幾人驚聲尖叫著四散逃命，拐進(jìn)長街兩側(cè)的小巷子里,禇蕓兩手抬起,手臂無限伸長，一左一右同時(shí)抓住。

    “噗哧”一聲，巷中兩聲悶響,逃走的兩人倒在地上，胸口血流不止，手腳還在抽動(dòng)，瞪圓了眼睛先看看空洞的胸口，又望向禇蕓。

    禇蕓縮回手，一手握著一顆人心，捧在手里就像樹上剛摘下來的果子。

    鮮紅的心臟在她雪白掌中“撲撲”跳動(dòng)。

    張嘴咬了一口，軟爛“果子”的汁液順著手掌流到她腕間臂上，她舔舔唇角吸溜一口，吃的干干凈凈。

    死了兩個(gè)，余下的都嚇破了膽逃遠(yuǎn)了。

    禇蕓哼笑一聲，低頭看了看貫穿她和陳壽身體的刀，指甲剛碰上，怨氣就將刀化成了灰，她一手環(huán)抱住陳壽的尸體，輕輕撫摸他的臉，眼中流下兩行血淚。

    師兄想救她，讓她一輩子都不要想起這些不堪的事，他想保護(hù)她，現(xiàn)在輪到她替他報(bào)仇了。

    長街上方才還熙熙攘攘，此時(shí)燈火全暗，只有半彎淡月掛在天邊，黯淡月光照在石頭長街，藍(lán)臉慌不擇路，逃進(jìn)了一條死胡同。

    他正猶豫間，聽見聲后的“咿咿呀呀”的唱腔，渾身一僵，緩緩轉(zhuǎn)過頭去。

    禇蕓就站在巷口，身上一件戲服，長發(fā)掩住了半邊臉，她抬起袖子露出蘭花指，掩在嘴邊“嘻嘻”一聲，身子輕轉(zhuǎn)，嘴里哼著戲腔。

    “你別裝神弄鬼，我不怕你！我……我跟你拼了！”藍(lán)臉眼看身后無路，狠心掂刀猛沖出去。

    禇蕓臉上笑意一收，冷泠泠的眼盯著藍(lán)臉，刀風(fēng)傷不著她分毫，水袖一抖，白袖子纏住藍(lán)臉的脖子。

    就是他，就是他先開口提議，說她要是不愿意殺人，又想吃飽肚子，那就用別的東西來換。

    禇蕓的袖子越卷越緊，藍(lán)臉揮刀想砍她，刀尖還沒碰上，就被怨氣化成灰，他兩只手緊緊扒住袖子，青筋爆起，目眥欲裂。

    跟著胸口一涼，禇蕓當(dāng)著他的面，嚼食他的心，藍(lán)臉魂魄消散，尸體滾在一邊。

    禇蕓抽回袖子，又去找下一個(gè)，這回是紅臉。

    紅臉逃無可逃，躲在水缸里，水缸上蓋著木蓋子，他鼻子露出水面，聽見哼唱戲腔的聲音越來越近，嚇得一動(dòng)都不敢動(dòng)。

    腳步聲在水缸前停下了，紅臉緊咬牙關(guān)，就聽見頭頂傳來“刺啦刺啦”刮擦木板的聲音，最后在他頭頂正上方停了下來。

    五指“噗”一聲穿透了薄木蓋，直直落在紅臉的腦袋上，長指甲刮著他的頭皮。

    紅臉嘴里求饒，慢慢抬頭：“師妹，饒了我吧，大家?guī)熜置靡粓觥！?

    只一眼就嚇破了膽，禇蕓笑嘻嘻看著他，一只手摸著他的腦袋，一只手捧著紅通通的東西，正在啃食，那東西還跳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禇蕓收回手，用袖子擋住臉大笑了幾聲，“好啊，你去殺了另外幾個(gè)人，我就饒了你，怎么樣？”

    紅臉大喜：“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

    他們不是喜歡自相殘殺嗎？這樣才更有趣。

    紅臉從水缸里爬出來，他一路跑回戲班，禇蕓跟在他后面，悄無聲息坐到了戲棚頂梁上。

    她數(shù)著屋里藏的人，箱子里一個(gè)，神桌下一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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