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六郎,已經(jīng)一天了,你快出來用些膳食罷?!? 望著緊閉的屋門,褚二娘憂心忡忡地曲起指節(jié)敲了一敲。 屋內(nèi),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動靜,但正是這安靜卻使得褚二娘心中更加擔(dān)憂。 前兩天,高家三娘突然去了,而六郎得知此事后,竟是面色遽變,回頭就將自己在屋里鎖了整整一天,任誰來說也不理。 那高三娘她不認(rèn)得,只依稀有個印象,似是高家才從外面認(rèn)回來的血脈,不得家里看重。 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就沒了? 高家對外稱她得了急病,藥石罔效。但褚二娘聽旁人傳言道高三娘的死另有原因。 似乎是死得得不太光彩,高家這才借了急病的幌子,趕緊擋了下來。 她曉得六郎與高家二郎交好,卻從沒聽聞他還與那高三娘還有些干系。 眼見六郎已經(jīng)有整整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褚二娘急得原地打轉(zhuǎn)。 她不肯放棄,仍繼續(xù)扣門,“六郎——” 手指停在了半空。 門突然被人從內(nèi)推開了。 褚二娘一抬眼,就對上了弟弟的面容,頓時愣在原地,竟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六郎?” 她那往日神采飛揚的弟弟,此刻面色憔悴,就像換了個人,怔怔的,木木的。 他瞧見她,一開口,便問:“二姊,我能去高家看看嗎?” 嗓音喑啞得厲害。 高三娘畢竟未出閣,只在家中停靈,不受旁人吊唁。 望著褚樂心,褚二娘一時語塞。 少年失魂落魄,秀美的眼中滿是懊悔之意。 他自顧自地低聲喃喃道:“都是我的錯。當(dāng)日我若陪著她,她也不會……我明明曉得的,卻還是讓她一個去了……都怪我……” 褚二娘小心翼翼地喚道,“六郎?” “六郎?” 此時,褚樂心才驀然回神。 他神采奕奕的眼眸,已經(jīng)失去了光彩。 “我沒事,二姊?!彼麧暤溃皠倓偽艺f的話,你不必往心里去?!? 言畢,竟是又回到了房中,鎖上了門。 六郎性格純善。 她雖不知曉此間緣由,卻大概知道前兩天京中行像時,正是高家三娘去的那一天。 六郎那天和高家人待在一起,想來,高三娘當(dāng)時也去了。 他眼下定是將高家三娘的死全攔在了自己身上,此時此刻,正自責(zé)地?zé)o以復(fù)加。 褚二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知無法勸解他,只能重重地嘆了口氣,將目光放向了東北角。 = 京城東北角,高府內(nèi)。 少女正安靜地躺在床上。 她眼眸緊閉,鴉羽樣的眼睫低垂,臉上并無痛苦之色,安靜地宛若陷入了沉睡。 魂帛豎立在堂中,高高地?fù)P起。 矜貴英武的高家二郎,像出了鞘的利劍一般,守護在側(cè)。 他來晚了。 本該護著她的時候,他沒出現(xiàn),如今只能在黃泉路前護著她再走上一段路。 高騫的目光從她發(fā)髻上掠了下來。 少女烏黑的鬢發(fā)間,點綴著金銀玉珠。 她換了件新衣。 上著束領(lǐng)藕色素面短襖,下著薄絹白紗裙,腰間壓著他當(dāng)日親手交予她的白玉麒麟玉佩。 高騫的面皮繃得緊緊的。 遺玉她從沒穿戴過這么好的首飾。 從回高家的那天起,她就沒過上好日子。 當(dāng)初,他曾經(jīng)暗暗立誓,定要好好彌補自己這個失而復(fù)得的小妹,是他親手毀了自己的誓言。 少女烏黑的發(fā)絲被人有意地放在胸前,目的是為了擋住了脖頸上青紫色的勒痕。 高家三娘死得不光彩,尸身被人用草席卷了一卷,丟到了荒野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