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衛檀生睜開眼,從夢中醒來。 心跳如擂。 他五指合攏,緩緩地收緊了身前的薄被,全身上下的血液好似沸騰了一般,沖入四肢百骸與大腦中。 衛檀生眼微睜。 一輪圓月攀上窗。 月色下,那雙紺青色的雙眼,眼尾微垂,濾去眸中微轉的碎光,平添了幾分妖異與艷麗。 衛檀生掀開薄被,為自己倒了杯冷茶。 茶水入肚,躁動不安的心這才平復少許。 自從他離開瓢兒山之后,他幾乎每天都在夢中重溫著那天的場景,一遍又一遍,常常半夜醒來,汗濕枕巾。 衛家人只當他是年紀小,經此大難,在山上是留下了心病。 他沒有辯駁。 他回家后不久,那個衛家三郎跛了一足的消息沒多時便傳遍了京中。 衛宗林對他心懷愧疚,瞧見他跛了一足后,對他管束放松了許多,漸漸地便不再多管他。 為官尚要看儀容外貌,他如今跛足,倘若踏入仕途,恐有所波折,衛宗林的心神已全然放在了大哥衛景身上。 他自小就是嚴格按照衛宗林的要求所活。衛宗林不再管他,驅使著他按部就班過活著的外力陡然消失,這讓衛檀生感覺到了一些無所適從。 那些經史子集他已翻過無數遍,懶得再看。每日,他便坐在窗下,什么也不干。 他感覺自己好像缺了些什么,心中空落落的。但他始終想不起來究竟缺了何物,更覺得煩躁。 這幅模樣落入旁人眼中,又引得其他人一番憐憫和嘆息,說他是在山上的時候嚇傻了。 一日,他拿起了自己久久未曾用過的弓箭。 他用箭,就像射死了那只貓兒一樣,陸陸續續找來了不少畜生,一一射死了。 后來,他試著自己親自動手,用當初衛宗林贈與他的一把短匕。 溫熱的血液濺上肌膚。 他俯看著它們嗆咳出血沫,癱在地上,肌肉因為痛苦而痙攣抽動。 衛檀生心不受控制一般地瘋狂跳動著。 這時,他才終于想通了這段時間以來究竟缺了什么。 那畜生死前的雙眼慢慢與人的雙眼重合,透著這死去的,他好像又看見了那山匪。 這讓衛檀生感到了極度的興奮,甚至興奮地呻吟了一聲。 此時,他才感覺到他是活著的。 他終于明白了,殺了那山匪非但沒讓他感覺到痛苦,反倒釋放出了他心中壓抑著的魔性。 在他死氣沉沉的生活中,他終于找到了一些能讓他感到興奮和歡愉的事。 他殺了他們—— 他幫他們斬斷了罪業—— 他救贖了他們。 這種感覺幾乎使衛檀生著了迷。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