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二十幾騎頗具聲勢地離開大營,楚云難得地用力抽著馬鞭,使得本就不遠的路,在區(qū)區(qū)一炷香不到的時間內(nèi),楚云就抵達了縣府大門口。 “啪!” 因為著急,楚云下馬落地時一個踉蹌,差點兒把自己給絆倒。 穩(wěn)住身形后,楚云等不及地穿過跪俯在地的衛(wèi)兵,率先進入縣府。 鏈接大門的廳堂十分寬敞,楚云本以為自己會撲了個空,卻沒想到,正中央的位子上,坐著一個不算熟悉的身影。 楚云定睛一看,此人正是黎陽縣令方琦。 見方琦非但沒有畏罪潛逃,反而鎮(zhèn)定自若地坐在椅子上,直視著門口,仿佛一直在等著楚云前來興師問罪。 “是你干的么?” 沒有半句多余的廢話,楚云走到方琦面前,盯著方琦的目光簡直像是要生吞活剝了對方一樣。 方琦從座位上起身,沖楚云單膝跪地。 “如果將軍問的是那些染上鼠疫的病患的話,是的,將軍說的沒錯,是下官派人動手的,但是與聽命的將士們無關(guān),他們只是奉命行事。” 方琦的語氣很輕松,即使下達了抹殺二百多無辜性命的命令,也絲毫不覺得有什么慚愧之處。 他表現(xiàn)得太過平靜了,楚云回憶著,似乎只在一些影視劇中的和尚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情。 “到了這個時候,你以為說這些體恤下屬的話,就能讓我放過你么?!” 見方琦承認得很痛快,楚云的語氣中滿是寒意,讓人聽著如至冰窟。 “當(dāng)然沒有,下官從來不敢如此奢望,昨夜在決定下手的時候,下官就已經(jīng)料到自己會有怎樣的下場了。” 說完這句話,方琦咽喉一動,一縷殷紅的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淌而出。 “方琦!你!” 楚云驚呼一聲,意識到方琦對自己做了什么。 他服毒了。 看來他所言非虛,在決定下令誅殺所有患者的時候,方琦就已經(jīng)做好服毒自盡的打算了。 “為什么……” 跪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個殘殺了二百余病患的人。 楚云心里很清楚這一點。 可在問出這句“為什么”的一剎那,楚云只覺得胸口堵得厲害,心也在隱隱作痛。 其實就算不問,楚云也知道,方琦為什么要這么做。 為了清除隱患,他寧可背負殘殺百姓的罪名,寧可用自己的性命作為代價,也要去這么做。 他用行動證明了自己昨日的話,他方琦絕非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才提出那殘忍的建議。 “將軍,您知道……您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做,不是么?” 如同失去閥門的水龍頭,大口的鮮血在方琦開口說話的瞬間,順著他的口中向下不斷流淌,甚至,將方琦的下巴都染成了一片紅。 “啊……是啊,我知道。” 楚云痛苦地閉上眼,放棄心口的隱隱作痛,也仿佛在開口說這句話的瞬間,變成了針扎刀攪般的劇烈疼痛。 聽到楚云說出“我知道”這三個字時,方琦的身體開始動搖,再也無力支撐下跪的姿勢。 好在楚云眼疾手快,趁他完全倒下之前,將他扶住。 方琦虛弱無力地用一只手抓住楚云的胳膊,說話的聲音,也開始變輕。 “將……將軍,所有的罪過,都由我一人承擔(dān)吧,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個人的命,沒法與近三百條人命相比,但……” “你別說了,別再說話了。” 看著說話都變得吃力,氣息都變得不足的方琦,再目睹鮮血不斷從他的口中下瀉,楚云的心痛愈演愈烈。 他與方琦并不相知,既非親人,也非朋友。 就連處理問題的方法和做人的理念,楚云也認為自己與方琦之間,存在著天差地別。 可現(xiàn)在,楚云的內(nèi)心,當(dāng)真有一種仿佛在目睹著一位知己瀕死的感覺。 “將軍!” 方琦仿佛用盡最后的力氣,回光返照般死死攥著楚云的胳膊。 “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我不會再追究其他士兵的責(zé)任……”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