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來f大找李霧的前一晚,岑矜曾考慮過該不該繼續這段感情。 因為李霧的悲忿與傷痛也讓她困惑了,開始懷疑他們兩個到底合不合適。 結果當然是,不適合。 這是個早在開端就能預見的結論。 從所有角度,所有方面出發,她跟李霧都是不合適的。 但無法隱瞞與忽視的是,她喜歡他,他在她的生命里埋下了許多美好的細節,或許不那么顯著,但靜下心來挖掘,會發現到處是微閃的寶藏。 她不想草率言棄。 洗漱之后,岑矜翻箱倒柜找出了大學時代的日記本。 那會她還喜歡用各種馬卡龍色書衣的本子,足夠少女,足夠明亮,像一個個裝著糖果的舊罐子。 19歲的時候,她也與吳復開始了一段曖昧關系。字里行間都是濃烈如詩歌的少女情懷,會因為對方一個眼神小鹿亂撞,會對所有接近他的女生酸巴巴評頭論足,吳復與她傾訴的只言片語都像是往她身體里投了一枚草莓味的泡騰片,她能在一種粉色的,肆涌的光暈里活過一整天。 再后來,在一起了,日記內容就更不堪入目,癲狂,肉麻,要死要活,患得患失,還不時當許愿池一樣祈禱,我要跟他生生世世在一起,他是最好的最值得愛的人。 她深陷其中,為了跟吳復在一起,她完全不聽父母規勸,并接受了他們給自己安排的出國考驗,回國后義無反顧地選擇去吳復就職的公司,擠入他的部門哪怕她不是那么喜歡。她為了她想要的“愛”披荊斬棘,甘當身穿盔甲的公主,只為與自己理想中的王子走向童話中的標準大結局。 闔上日記后,岑矜終于知道李霧為何給她一種難以割離的既視感了。 原來他就是那時候的她。 把愛情當人生主旋律的她,他的純凈,迷茫,直率,愚鈍,柔軟,尖刻,溫馴,勇猛,他的稚子之心,都是曾經的岑矜。 岑矜問自己,后悔嗎? 未必。 只是那時并沒有人告訴她,指點她,她就像陌生女人來信里的孩子,一頭栽進她的命運,就像跌進一個深淵。 所以她不想重蹈覆轍。 不能讓李霧重蹈覆轍。 他是她的愛人,也是她心目中最干凈美好的少年,她不能放任自流。 至少,如果這段感情走不到最后,在他今后想起時,岑矜也不該是個反面教材,讓他悔不當初,銜悲茹恨。 再者,大一那一年的教訓還不夠嗎,拖拖拉拉,婆婆媽媽,就因為微不足道的誤會。 所以她第二天就來找他,并為此提前布置了一些誘人的陷阱。 來之前,岑矜心里是沒底的,畢竟少年走的異常決然,喊都喊不住。 但進展遠比她預想中順利多了,她也因此確定,李霧跟她一樣,是紙老虎,是會開花的仙人掌。 她想對他說的那些話,也是想對十九歲的自己說的。 厭棄這種高純度也高濃度的愛,就等同于在厭棄當初的自己。 岑矜做不到,至少目前絕對不行。 好在她說出來了,他也聽進去了。當少年在她懷里安心入夢的時候,她也終于能平靜地閉上眼皮。 疾風驟雨過后,他們共享著霽陽下的寧謐。 一覺睡到了下午兩點多,岑矜去前臺退了房。 回頭看李霧,他狀態已經好了許多,眼底神采復蘇,像黑亮的寶石。岑矜心也跟著曠怡,彎唇對他說:“待會還有事嗎?” 李霧問:“你呢。” 岑矜說:“沒有。” 李霧說:“我也沒有。” 岑矜順手替他把大衣最上面一只牛角扣系好,揚眼:“我們去約會吧。” 幾個月來,他上學,她上班,多數時間都在家里,從沒有像正式情侶那樣認真約會過一次。 李霧握住她一只手,眼底笑意閃動:“去哪。” 岑矜問:“你想去哪。” 李霧說:“你定。” “但我今天想聽你的。” “我去哪都行。” “我也是。” 酒店前臺瞅著對望彼此推拉來回的兩人,失笑打趣:“你們談個戀愛好客氣啊。” 岑矜回眸看她,認真臉:“因為我們今天剛認識對方。” 前臺瞪眼,一臉“哦豁”。 李霧心領神會,因她的小調皮淡笑一下。 岑矜又問前臺:“你有推薦嗎?” 前臺怔愣,迅速給出建議:“就去南淮路那邊逛街吃飯看電影好了。” “你看呢?”岑矜歪頭看了看李霧。 “那不是……”李霧稍顯遲疑。 岑矜微微笑:“對啊,就在我公司那邊。” 李霧觀察她兩秒:“好。” 這次又是李霧擔任駕駛員,前五分鐘岑矜還會提醒一二,但見這小子車技不顯生疏,便老老實實當官方唯一指定乘客。 從車庫出來,李霧一直問岑矜冷不冷,她雖穿著近乎及踝的黑色長大衣,但下身光腿,在這種天氣里,多少有些不抗凍。岑矜搖頭說不冷,他就不由分說領著她去往最近的服裝店。 南淮路是宜市的頂級商業街區,商廈鱗次櫛比,周邊門店也多是奢侈品。 李霧生怕她著涼,橫沖直撞往那走,岑矜忙拉住他胳膊阻止,這不是他的消費水平,也沒必要。 她指指對面檔次適中些的商場:“去那邊吧,正好他家有影院。” 李霧跟著看了眼,點點頭。 岑矜暗吁一口氣。 過人行道時,李霧低聲問:“你怕我買不起嗎?” 岑矜眨眨眼:“什么。”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