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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洛陽說：“不不，你看，我車票買好了。”

    杜景沉默了，足足一分鐘后，說：“那我送你去車站。”

    杜景帶周洛陽到校外停車場上，手揣在褲兜里，按了下車鑰匙，一輛奔馳glk的前燈亮了下，車門打開。

    周洛陽震驚了，說：“什么時候買的車？”

    杜景云淡風(fēng)輕地說：“前天，你說這車帥，我就買下來了。”

    周洛陽說：“咱們平時用車很少吧。”

    “本來想開車送你回徽州，”杜景說，“路上順便四處玩玩，不過你車票都買好了。”

    周洛陽：“……………………”

    “我把車票退了，”周洛陽說，“來我家過年吧。”

    “不用，”杜景說，“你車票都買了。”

    周洛陽：“可以退的……”

    “我說，不用！”杜景重復(fù)了一次。

    周洛陽感覺到杜景的煩躁，便不說話了。

    “我最近可能轉(zhuǎn)階段了，”片刻后，杜景說，“剛才的語氣純粹是無意識的，沒控制住自己，對不起，洛陽。”

    周洛陽擔(dān)心地看著杜景，說：“沒關(guān)系，你朝我發(fā)火，沒有強行控制，我反而覺得更好，現(xiàn)在是躁狂相嗎？”

    杜景點點頭，說：“當(dāng)事情的發(fā)展不符合我期望的時候，容易覺得不舒服，別理我，我自己慢慢地就好了。”

    周洛陽說：“你應(yīng)該先說出來。”

    杜景有自己的堅持，說：“你車票都訂好了，不過你邀請我去你家過年，我很高興。”

    杜景在國外生活了許多年，繼父家沒有過中國春節(jié)的習(xí)慣，小時候但凡過中國年，母親便與半大的他站在桌前，自己包餃子自己吃，權(quán)當(dāng)慶祝。回國后，他對過年也沒有太大的執(zhí)著，只要找點事情，打發(fā)掉寒假就結(jié)束了。

    “你如果不去西班牙或者美國，一定要來我家。”周洛陽在車站外朝杜景告別。

    杜景敷衍地點了下頭，周洛陽又道：“你答應(yīng)我了。”

    “好的。”杜景說，“回去注意安全。”

    周洛陽進(jìn)車站，驗完票后，在巨大的候車室里走到一旁，隔著三層高的落地窗墻朝外看，卻看見杜景還在車站外發(fā)呆。

    周洛陽給杜景打了個電話，說：“回頭看。”

    杜景轉(zhuǎn)頭，找了半天，看見周洛陽，那煩躁的表情馬上消失了，努力地恢復(fù)正常，朝周洛陽揚眉。

    “怎么不回去？”周洛陽知道杜景現(xiàn)在一定很不舒服，他只是故作輕松。

    “回宿舍也沒事做。”

    杜景在電話里答道，走向落地玻璃墻，在墻外看著周洛陽，

    周洛陽說：“我還是有點擔(dān)心，不如……”

    “我能照顧好自己，”杜景答道，“不用擔(dān)心。”

    周洛陽抬起手，在玻璃墻上輕輕按了下，杜景在車站外也抬手，隔著玻璃墻與他互按。

    “愛你。”周洛陽認(rèn)真道，“回頭見。”

    周洛陽總是很直白，杜景卻還是個害羞的人，改而用英語答道：“too.”

    周洛陽掛了電話，帶著擔(dān)憂，回到了徽州的家。杜景還在宿舍里，周洛陽便每天早上、中午都會給他發(fā)一次消息。杜景每一條都及時回了，周洛陽知道他尚未離校，自己一個人住著，每天都會去圖書館看書。

    晚上周洛陽會給他打個視頻電話，確認(rèn)他一切還好，兩邊都把電話擱著，各做各的。周洛陽在家打游戲，杜景則按照寢室里的作息洗澡、看書、喂烏龜、睡覺。

    年廿七晚上，周洛陽與方洲在酒吧里喝酒，玩骰子。杜景沒等到周洛陽的視頻，便主動打了過來，周洛陽掛掉以后回復(fù)：今天會晚點回家。

    “喲，談戀愛了？”方洲看見周洛陽的視頻，問。

    周洛陽解釋道：“室友。”

    “騙誰呢？這個點還打視頻，”方洲說，“怎么可能不是女孩？拿來我看看。”

    “真不是！”周洛陽說，“手機(jī)給你查？”

    方洲看了眼杜景和周洛陽的聊天記錄，男生的語氣騙不了人，一看也不是談戀愛的狀態(tài)，便嘴角抽搐。

    “感情還這么好。”方洲有點吃味地說。

    周洛陽約方洲出來，實際上也有事，問道：“對了，我記得你小舅是精神科的大夫，我想找他咨詢點事，能幫我問問不？”

    方洲說：“找他干嗎？他自己都快有精神病了。”

    周洛陽說：“咨詢下有關(guān)……抑郁癥的問題。”

    方洲嚇了一跳，說：“你感覺不對嗎？”

    周洛陽想了想，說：“是我們班上的……一個朋友，有抑郁癥，我想咨詢下，怎么與這種病人相處。”旋即注意到方洲的表情，于是改口道：“一個女孩子。”

    他不想讓方洲知道杜景得了這個病，以后搞不好他們還會認(rèn)識，這么說來，方洲就不會懷疑了。

    果然方洲道：“你想追的女生？確診了么？”

    “不算喜歡，”周洛陽避開方洲的目光，有點心虛地說，“只是希望她過得高興點。”

    方洲說：“哎，洛陽，不是我說，你最好別和抑郁病人談戀愛，很累很累。一旦下了決定，就是一輩子的事，不能放棄的。”

    周洛陽重復(fù)道：“不算喜歡，目前只是朋友，沒關(guān)系，我心里有數(shù)。”

    方洲只得說：“好吧，我替你聯(lián)系。”

    周洛陽馬上就猜到了方洲的念頭：“你說服不了我，改讓你舅舅來說服我，是不是？我真的沒打算與她談戀愛，就是了解下。”

    方洲根本不信周洛陽的托詞：“要真是事不關(guān)己的普通朋友，你怎么可能花心思去了解？老實說吧，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周洛陽只好沉默以對，免得被方洲套出更多的話來。

    “什么樣的女孩？”方洲又湊過來，問。

    周洛陽喝了點酒，抬眼看方洲，眼神里帶著威脅的意味——再啰里吧嗦地打聽，別怪我待會兒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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