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一念之間,項述火速將柜臺內(nèi)的那包金錠一拎,陳星卻已率先跑了出去。 恰恰好門外經(jīng)過一隊士兵,難民眾多,最怕就是城中趁亂打劫。被陳星一喊,頓時數(shù)十人將錢莊門口堵得水泄不通,始作俑者陳星卻已經(jīng)一個箭步,躲到對面巷內(nèi)。 不對!陳星忽然想起一件嚴重的事,這廝似乎曾經(jīng)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這么嚷嚷起來,不就害死了晉兵? 項述卻好整以暇,提著一包金錠出來,頓時被晉兵團團圍住,眾人紛紛彎弓搭箭,大聲怒斥,讓項述放下手中劫來錢財。 陳星躲在巷中,心道千萬別動手殺官兵,同時暗下決心,一旦項述真的動手,當著自己的面殺人,護法一職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用。 “嘿。”背后忽然響起一個聲音,“東哲錢莊聯(lián)號也不知謀了多少財、害了多少命,你多管這閑事做什么?” 陳星驀然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背后站了一高大壯漢,戴著一頂斗笠,遮去了大半張臉,胡茬錯落的瘦削側(cè)臉上現(xiàn)出一道刀痕,袖手倚在巷中,顯然也被吸引了目光。 陳星不答,只回頭看去,士兵越來越多,各自以弓箭指向立于錢莊門口的項述。只要隊長一聲令下,眾人放箭,項述便將被當場射成篩子,他不由得又擔(dān)心起項述安危來。 是時只見項述吹了聲口哨,隊長幾次威逼無果,正要下令放箭時,項述卻將手中包袱一抖,頓時漫天金雨唰地直飛出去,金彈如流星般帶著勁氣,明晃晃地砸出一陣慘叫。緊接著戰(zhàn)馬從長街沖來,項述翻身上馬,看也不看,回手朝躲在巷中的陳星一彈。 使暗器、上馬、疾取陳星三步發(fā)生在短短瞬息間,陳星還在想,我家護法武功真高強!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一枚金錠已到面前,眼看就要被打得昏倒在地時,側(cè)旁那戴著斗笠的俠客卻驀然出手,抖出個黑黝黝的沉鐵酒碗“錚”地一兜,金錠嗡嗡作響,在那碗內(nèi)打了半天轉(zhuǎn)。 陳星:“等等!” 陳星追出巷外,項述又眨眼間策馬離去,沒了蹤影。沿路盡是哄搶金錠的百姓,路口已被擠得水泄不通,士兵們則被那漫天金雨紛紛砸中腦門,昏死在地。 陳星咬牙切齒,偏生奈何不得自己這新任護法,打又打不過,追也追不上,還能怎么辦? “你仇人?”那俠客走出巷子,拈著酒碗,示意陳星把金子拿走。陳星只得擺擺手,俠客便道,“金子都不要?那我要了。” 陳星從來沒有存錢的習(xí)慣,反正倚著歲星入命,運氣好得自己都不信,每每缺錢了,老天爺自然會賞點予他花,不讓他餓死,便朝那俠客點點頭謝過出手相助之恩,自顧自進了錢莊。那俠客摸摸自己絡(luò)腮,露出半張不修邊幅的俊臉,一笑置之,自往麥城官府前去。 正午時分,官府外多了一張白榜:通緝江洋大盜。榜上描述了一番項述的穿著與長相,捉拿歸案者,東哲聯(lián)號,賞金五十兩。 陳星去官府討要通關(guān)牒文時,看見自己的護法這下又成了通緝犯,心情相當復(fù)雜。藥包與隨身盤纏都被項述搶了去,但本來自己也沒多少銀兩,搶錢莊為的是路費?打算上哪兒?看那模樣,卻是往北方走,回自己族中? “北邊走不了了!”書令吩咐道,“統(tǒng)統(tǒng)封路了,下一個!” 陳星:“我無論如何,也得往長安去一趟,這里有謝安大人簽發(fā)的吏部文書,麻煩您行個方便。” “不是不讓你走,”書令說,“襄陽城破,北上不是送死么?” “襄陽城西隆中山內(nèi),有條棧道。”背后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出山后一路北上,離開荊州,通過武關(guān),可入中原,往西北走,便能進長安。” 陳星回頭,見又是那戴斗笠的壯漢,壯漢稍稍低頭看他,斗笠遮沒了陽光,看不清面容。 書令努嘴,示意兩人看官府院中張貼的白榜—— “隆中山內(nèi),千年古墓遭盜掘,賊人占山為亂,棧道暫不通行,征荊州江湖中,有識之士鏟賊。” 書令說:“兩天前剛派了一隊人去查探,沒一個回來的,你就別去送命了,聽我一句勸,這時候去長安做甚么?兩國惡戰(zhàn),你一個漢人,去了長安也是被胡人蒸作兩腳羊的命,爹娘生你養(yǎng)你這么大不容易,南邊走罷。” 陳星磨著那書令,書令無法,只得給他蓋了通關(guān)牒文。 那俠客說:“我也去長安,加我一個,我叫馮千鈞。” 總算碰上一個正常人了,陳星拿了文書出來,那俠客便當著春日暖陽,摘了斗笠。 霎時春風(fēng)吹過,云霾退散,厚重云層卷開,久違的太陽從罅隙中投出數(shù)道溫暖天光,只見俠客眉眼明亮,鼻梁高聳,朱唇如點丹一般,皮膚白皙,雖青衫落拓,卻隱有王公貴氣。抱著胳膊立于官府門前,立于光線中,頓時讓陳星感覺心里暖洋洋的,頗有“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 那俠客又隨手摸摸臉上不明顯的絡(luò)腮,說:“相逢就是緣分,這一路上,煩請小兄弟多照顧了,走,不急著上路,先打點酒路上喝,不知江湖里怎么稱呼?”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