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衣(九)-《酌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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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楹楹暫時接管了軍權,便把營地挪到了陰山以北,守在惡陽嶺的關口上。這次的營地,比以往行軍途中臨時搭建的寬敞許多,元帥總算有了自己的營帳,與議事的帥帳分開。
大庸還不到變冷的時候,陰山以北已經寒風呼嘯,尤其到了晚上,甚是寒凉。沈樓給昏睡的林信蓋好被子,將一只湯婆子塞到他腳邊。冰涼的雙足白到近乎透明,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朱星離說這孩子失血太多,怕是會冷,支使淵阿幾人去千里之外買了暖爐、湯婆子、補藥、吃食。買回來之前,沈樓就一直抱著他。
黃閣端著一碗湯藥掀簾而入,瞧見自家國公正捧著割鹿侯的腳發呆,立時低下頭去,不敢多看。紫樞被朱星離抓去干苦力——煎藥、燉雞、燒魚、煮粥,端盤子的人就變成了黃閣。
聽到聲響,沈樓立時將林信的腳用被子遮好,沉聲問道:“黃閣,孤年幼時可去過渭水附近的雪山?”
“您不記得了?”黃閣有些意外,在他的認知里,早慧的沈清闕對于兒時的事應該都記得很清楚,“九歲那年冬天,咱們去渭水的陽山上打獵,還救了個孩子。”
“什么孩子?”沈樓倏然抬頭,薄唇微顫,他九歲那年,林信五歲。
“一名凍僵的孩子,不知被誰綁在樹上,可憐得緊,”難得有沈樓不記得的事情,黃閣忍不住多說了幾句,“您那時候不知為何,不許我們抱,偏要自己給抱下山。后來著急回去,才叫屬下去找他家人,屬下就給送到趙家了。”
那座山,屬于渭水趙家。
“玄王殿下,別走那么快嘛。我五歲那年,被人綁在雪山上,差點凍死,對這冰天雪地害怕得緊。要不,你抱著我走?”
“他們都欺負我,你為什么不帶我走?”
“在你還不認得我的時候,便非你不可了。”
“我要凍死了,這次,你可不可以,別放開我?”
那些掩藏在嬉笑里的話,并非盡是甜言蜜語。沈樓閉了閉眼,深深吸了口氣。靜默良久,附身,隔著被子將林信一點一點勒進胸膛,輕輕親吻他的眉梢眼角。
對不起。
非禮勿視!黃閣趕緊把湯藥放下,轉身出了帳子,迎面撞上追著旸谷跑的朱星離。
溫石蘭敗于沈樓之手,受了傷,被后來趕到的三人給綁了回來,連帶著雪山上那些零碎小物件。
朱星離對那些小東西和傀儡賀若都頗感興趣,除了給林信配藥的時間,都在把玩這些東西。看看這個,摸摸那個。旸谷被沈樓扔出帳子,跟這些雜物堆在一起,也在被摸的范圍。
還沒玩兩下,旸谷就跑了。
“小黃,抓住它!”朱星離喊道。
黃閣下意識地伸手,將旸谷劍抓到手里,吃了一驚:“這劍怎的會自己跑?”
朱星離小心地接過劍,像是抱著個孩子似的輕輕摩挲,癡癡地笑道:“這劍生了靈,如今是活的了。”說罷,拍了腰間的春痕劍一巴掌,旸谷不過一歲就生了靈智,春痕都二十幾歲了!
林信醒來的時候,旸谷已經回到了他身邊,安靜地靠在床頭。左右無人,陽光從帳頂透進來,照著床頭的空碗。咂咂嘴,沒有意料中的清苦,倒是有雞湯的鮮香。
起身尋了件沈樓的外衫穿上,抬腳去了帥帳。
帳中很是熱鬧,沈楹楹坐在帥座下修大箭,封重端著燉過湯的雞坐在她旁邊吃得滿嘴油。朱星離則坐在帥座上,擺弄大巫留下的小物件,嘖嘖稱奇。
林曲跪坐在矮幾前,不知從那里尋的畫紙,描摹那盞金燈罩上的花紋,一筆一劃沉靜棲逸,與那吵鬧的三人仿佛不在同一個世界。偶爾說一句:“這花紋,與林家收藏的一件上古靈器頗有些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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