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北陽辛家(五)-《恣睢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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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頭笑了笑,摸了摸自己明明沒動的唇角,心道:回哪兒去呢?
這最后一場進攻,阿爾斯楞的雄鷹盤旋在迦南山的云層。辛靖殺著殺著,忽然想笑。
他的刀叫天道。
這難道不讓人覺得可笑嗎。
阿爾斯楞是被乞顏部拋棄的狗,守在迦南山,如果他守不住,下一個滅族的就是他扎答蘭部。辛靖已經麻木,大苑三十二部他滅掉了多少自己已經不記得了。
似乎多一個少一個。
也沒什么不同。
他一路殺出來,見過大苑人的哭嚎和痛苦。大苑甚至禁用“靖”字,他們怕他怕到一路只會跑,聽到他的名字都會瑟瑟發抖。辛靖的天道沉甸甸,有刀上痛,也有刀下魂。扒開辛靖的衣衫,這具身軀已經千瘡百孔,可都不如他這顆心可怖。
他本不是這樣一個人。
何其殘酷的路。
辛靖猛然抬住阿爾斯楞的長刀,可那刀鋒依然劃過了吉白樾的眉骨。血遮擋了他的眼,吉白樾在混亂中拖著他的強弓,給了阿爾斯楞肚子上一下。
“去后面。”辛靖的刀刃在阿爾斯楞的重壓下細微發抖,他對吉白樾道:“你是弓兵,跑陣前裝什么狗熊。”
吉白樾爬身就迅速向后撤。
辛靖翻刀還砍在阿爾斯楞的左側,被長刀迅速擋住。阿爾斯楞低喝一聲,猛然就著這個姿勢,推著辛靖向后退。
“我不會讓你過迦南山!”阿爾斯楞咆哮,“辛靖!”
辛靖后卡一步,止住退勢,他笑出聲:“啊,你試試看,試試看啊老獅子!”
戰事集中在這個戰場,北陽軍和大苑,都到了最后的地方。迦南山不言不語,沉默又孤寂。
刀鋒交集,嘶喊沸天。
宛澤的水被浸得通紅,血一直在流,流成潺潺。無數人的肝腸寸斷都在這一場戰爭中,唯有切身體會,才明平定無戰事的世道有多令人夢寐。
唯有切身體會。
長刀筆直,穿過胸口的時候非常痛快,一下就足夠了。
天道砍在獅王的肩骨,卻沒能要了他的命。
阿爾斯楞在辛靖耳邊沉聲:“迦南山是大苑的防線,你到這里了辛靖。你再也過不去了。”
辛靖拔出天道,退后一步,搖晃了一下。風吹他的發,他笑了笑,翻手將天道重插在腳下的土地上。
像是劃下了一條看不見的天塹。
“一步之遙啊。”辛靖終于松開握天道的手,搖晃著又退后一步,看著他這把刀,“我到這里了。”
阿爾斯楞陡然抬起拳,紅著眼朗聲大喊:“大苑長眷!”
無數大苑兵舉起拳,同聲嘶喊道:“大苑長眷!”
辛靖卻亦然抬起拳,大聲嘶喊:“縱我身死,魂守疆土!”血大塊大塊地濕了鎧甲,他啞聲嘶喊:“來日破迦南者,必是我北陽辛家子!”
身后殘兵同泣,吉白樾舉起強弓,在無數同胞吼聲中也嘶喊道:“縱我身死,魂守疆土!”
北陽不滅。
辛靖挺挺的后倒下去,躺在污泥血水里。辛敬的那條發帶也斷在空中,他的發凌亂散下。
斷了就斷了罷。
辛靖有些無奈地想。
反正,都要見了。
春天來了。
回家罷。
北陽燕王長子辛靖,洪興五十四年春,戰死宛澤。
冬時平王凱旋,將北陽辛家獨留一子辛弈接入山陰婆娑城。太子以分接之名分割三十萬北陽軍,三津拆分,再不聞燕王府。
又四年。
婆娑城燒,平王因謀反重罪伏誅婆娑。啞巴辛弈由平定王柏九接入京都,師從大理寺左愷之。
又四年。
大苑重來。
辛弈受封燕王,與乞顏部夾擊阿爾斯楞,救上津,破迦南。登迦南,只一言。
“破迦南者,是我北陽辛家子。”
又三月。
唐王謀反。
皇帝暴斃,太子死于亂軍之中。時燕王辛弈攜北陽軍南下江塘,與平定王柏九分定謀亂。京衛司使蕭禁于鹿懿山下為燕王蓋黃袍,跪地稱皇。
燕王順位登基。
北陽并三津,共稱“靖”。
靖者。
平定江河也。
北陽辛家·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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