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 萬隆記酒樓。 雅間內。 諸多士子高談闊論,指點江山。 “我早就說了,那位皇儲殿下絕非人君之相,還未登基,就去西山閱兵,哪里有半分老成持重的樣子。” 穿著綢緞長衫,一身富貴氣的年輕人,舉起酒杯,高聲說道。 “王兄,慎言啊。” 坐在旁邊的同學連忙勸阻。 “這要是被黑龍臺聽見了,小命難保。” 其余幾人也紛紛附和。 他們都是國子監的學生。 大周并無成體系的教育機構,反倒是門閥的家學盛行。 所謂的國子監,又名天京書院,尋常人是進不去的。 最低等,也得有個寒門身份。 那王姓年輕人不以為意,大手一擺。 臉上帶出幾分醉意,笑道: “為何不能說?自皇儲上位以來,天京四方城門上,哪日不是掛滿人頭?” “只知道濫殺殘暴,不知施政仁德,遲早都要生出大亂。” “右相是天下士子之表率,卻被閹宦所害。” “還有盧兄,謝兄,一個范陽名門之后,一個陳郡謝家玉樹……這些都是一心為國的棟梁之才啊。” 他一邊痛心疾首,一邊大口飲酒。 坐在旁邊的同學搖了搖頭,沒有附和。 在座眾人多數出身寒門,家境普通。 論及門第,遠比不上與瑯琊王氏都能攀上幾分關系的王姓年輕人。 后者之所以揮斥方遒,述說不滿。 無非是因為右相倒臺以后,原來的門路走不通了。 想要入仕,又得再找機會。 空等幾年不說,萬一科舉制度真的推行開來。 那么多上進無門的貧苦人家,寒門子弟,蜂擁而來。 競爭之激烈,可想而知。 “周兄,我心里苦啊。” “想到以后既要與那些家學淵源的世家子去爭,還得與寒……大字不識幾個的泥腿子一起科考,我就頭疼。” “殿下此舉,害人害己。” “掘門閥的根基,那陳郡、范陽、瑯琊、清河四家豈能善罷甘休?” “這場西山閱兵遇刺,其中若是沒有世家參與,消息會傳得這么快?” 王姓年輕人故作神秘,壓低聲音說道: “我以及聽說,朝中有大員擬好了奏章,夜深便就入宮,懇請十一皇子殿下登位,替代其兄長。” 那周姓同窗心中一震,大驚道: “西山一事都還沒有確定,皇儲殿下也不知道安然與否,迫不及待地勸進,萬一……” 王姓年輕人眼底掠過一絲輕蔑,似是鄙夷同窗缺少見識。 他仰頭飲了一口酒,笑道: “周兄,你可明白六代先天大宗師意味著什么?” “這是一股能夠掃蕩三大正宗的強橫力量,莫說刺殺一人!” “放到戰場上,攻城掠地,占領一國都不算難事!” “我看那位殿下是兇多吉少,大局已定,無需多等。” 此等狂悖,僭越之言。 換做往常,王姓年輕人自然不敢說出來。 可要是真的改朝換代,世家門閥重新起勢。 批評幾句,倒也無妨。 “魔門刺王殺駕,我們卻還要飲酒作樂……” 周姓同窗眉頭微皺,心情略有不同。 似他這樣的寒門弟子,對于科舉并無抵觸之情。 相反,還很期待。 皇儲殿下若能壓制世家門閥,于寒門、貧戶而言,上進之路便會寬闊許多。 這是好事一樁。 “莫非真就如此之難么?圣地在上,縱然是真龍也翻不了天?” 周姓同窗無聲嘆氣。 …… …… 王氏大宅。 聽松齋。 自右相倒臺,滿門下獄以后。 身在京中的二房主事王璞,便低調許多。 盡量減少宴客次數,不再舉辦詩會、茶會。 往日門客眾多,名流遍地的宅院,都顯得冷清下來。 他很清楚,眼下讓黑龍臺、或者說給皇儲殿下抓住任何錯漏。 最輕也是一個下詔獄的處置。 “西山那邊,可有最新消息傳出?” 王璞羽扇綸巾,相貌清逸,頗有名士風采。 他坐于榻間,烹茶看書,從容淡定。 “已經叫人去打探了。” 管家立于門廊之外,躬身說道。 “數刻之前,十一皇子調派大軍圍住西山,黑龍臺也加大巡邏,城防營增派人手,想必……” 王璞端起茶水,輕輕吹了一口氣。 仔細品嘗許久,方才說道: “火候正好,香氣也足。” 管家領會意思,小聲問道: “關于皇儲遇刺身亡的流言,還需要再放出去嗎?” 王璞搖頭,繼續品茶,緩緩說道: “過猶不及,世家門閥與皇儲殿下的斗法,最后還是要落在西山圍殺的結果上。” “六位先天大宗師……圣地的手筆,果然不同凡響。” 他自己也修武道,見識不淺,很清楚其中的兇險。 換成當世任何一人,面對六大宗師,驚天殺陣。 除了身死道消,沒有其他的選擇。 “我聽死掉的盧子維曾說,他與紫霄宮有點交情?” “那人志大才疏,沒甚可取之處,圣地門人應當是沖著盧氏四駿去的。” “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已經開始遴選潛蛟,好助其化龍,再立新朝了。” “自古以來,瑯琊王氏簪纓不替,冠冕不替,世祿不替,乃是第一大門閥。”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