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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 回信-《春閨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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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行從小懂事,知道家里的長輩各自有事,五歲的時候就知道幫看著兩個弟弟,對兩個弟弟也一視同仁,甚至有時候對薛明要比薛瀲還要好。

    他像致遠,自小不說謊話。

    就算是真的不想說了,也只是胡亂打岔或者避開不愿意談的話題,但是不會胡編亂造的糊弄別人。

    她也一直引以為傲,對薛家的未來充滿了信心和希望。

    也等著將來有一天兒子給她掙副誥命回來,就算兒子不能,她還有個穩重得力的長孫。

    其實,不但季行,就是泰哥兒和俊哥兒也是個頂個的優秀。

    比起那些家里養出了敗類的,虛有其表的世家來說,他們這樣興起的府邸前途一片光明。

    可是薛靄方才的一番話,讓她如墜冰窖中一般,所有的期待瞬間破滅,她不敢相信,更加不愿意相信!

    “不可能!”薛老太太第一個反應就是否定了薛靄的話,“你一定是看錯了,你父親請了衙門的人查了好些天也沒有個線索,劉氏那邊也說了,是她花了重金請的江湖上的人,那人雖沒有找到,可是應該不會有錯,你不要胡思亂想,安心養著身體就成。”

    薛靄皺著眉頭,就這么看著薛老太太。

    “季行啊。”薛老太太被他看的心里亂糟糟的,她慌亂的端了茶盅連喝了半盅的茶,又道,“泰哥兒像你二叔,膽小良善,他怎么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薛靄依舊不反駁。

    薛老太太以為她說動了薛靄,心頭一松接著又道:“這件事你還告訴誰了?”沒有和致遠說吧,若是致遠知道了肯定又是一番鬧騰,這個家只怕是真的要散了,“這事也只是你的猜測,你不要隨意說出去,往后泰哥兒還怎么做人,大家還是一家人,總要為彼此考慮的吧。”話落,她鄭重的拍了拍薛靄的手,語帶懇求似的,“就當是為了祖母,不要鬧騰好不好。”

    薛靄閉上了眼睛,像是睡著了又像是在想事情,薛老太太頓時心里沒了底,要是致遠她還能猜透,可是換做長孫她就有些摸不著邊了,就試探的道:“季行,你可是累了,那祖母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她說著站起來。

    薛靄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二弟已經承認了。”低沉的毫無波瀾的,薛靄平心靜氣的陳述。

    薛老太太像是沒聽清一樣愣住,繼而瞪大眼睛,渾身開始顫抖起來她扶著床架頭暈了許久才無力的滑坐在床頭的椅子,閉上眼睛喘著氣,薛靄又道:“祖母是想將二弟送去衙門,還是讓父親只將二弟的功名除了,逐出薛氏?”

    這是兩個選擇,薛老太太一個都不想選!

    “這個混小子。”薛老太太氣的嘴唇發紫,“一定是被他那惡毒的娘唆使的,他年紀這么小哪里就懂這些東西,一想到那惡毒的女人,我就氣的牙根疼,我當時怎么就覺得她好呢,還女大三抱金磚,你二叔又是做生意的真是再吉利不過了,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她緊緊攥了椅子的扶手,又望著薛靄,“季行啊,我知道你心里失望,難過,可是泰哥兒比你小,向來也不是那懂事的,他還不是聽他娘說什么他就做什么,你要恨就恨劉氏吧……不,祖母替你出這口惡氣,那劉氏絕對是留不得的。”

    薛靄再次闔上了眼睛,不想再說話。

    這一次薛老太太卻是知道了,她抓住薛靄的臂膀,緊緊攥著:“要是這樣也不解氣,那你就把泰哥兒按在院子里打上五十板子好不好,打完之后不管他生死,我們都隨他的造化,行不行。”

    “祖母。”薛靄素來知道薛老太太的脾氣,“泰哥兒不小了,他已身有功名,他更懂是非,不是我想要絕他的后路,更不是我恨他給我下毒,而是這樣的人心思陰暗,我無法再和他稱兄道弟坦然相處,更何況,您若是將二嬸……您以為泰哥兒會怎么想,正如您護著他是因為他是您的孫子一樣,他也會護著他的親生母親!”一頓又道,“他會不會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會不會將您也恨上?在家過日子,若是也要小心翼翼防著別人,那家又怎么能稱之為家呢。”

    薛老太太被他的話噎住,半天回不過氣來,也找不到話來反駁薛靄。

    她剛剛說薛明不懂事,跟著薛靄就告訴她薛明已經身有功名,她說薛明良善,可是他的的確確做了這種狠毒的事,他說薛明……

    季行這是已經打定主意了啊。

    薛老太太心疼的哭了起來,這是薛靄第一次看到性格強勢的祖母落淚,但他不能退步,更不可能因為一點心軟就無視薛明的陰暗,這么放縱他,將來只會讓他做出更為過份的事情。

    “這么說,你是打定主意了?”薛老太太不過落了幾滴淚,便拿帕子抹了臉,面無表情的看著薛靄,薛靄點了點頭,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是,此事我心意已決,若是祖母不同意,那孫子便只能去告訴學政,到時候薛明受到的懲罰只會比現在還要重!”

    薛老太太第一次意識到,她的長孫不但穩重,脾氣還很執拗,這份性子真是像極了他的老子。

    “好,好!”求著不行,她便生了怒,“你們一個個翅膀硬了,連手足之情也可以棄之不顧,好,好的很!”她點著頭來回的在房里走,又停下來盯著薛靄,“你就不怕我定你一個不孝之罪?!”她還活著,孫輩們就鬧著不和要分家產,此事若傳揚出去,于薛靄來說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一個不孝之罪是會壓下來的。

    薛靄根本就不打算讓步,若是祖母不在,他們只會分了家事后再寫信告訴她一聲,現在她在了,他們也還是如此的告訴她一聲,薛靄淡淡的道:“孫兒不孝!”

    他就直接承認了。

    薛老太太見軟的硬的都不行,就指著薛靄恨恨的道:“他雖做的過份,可是你也到底也只是虛驚一場,得饒人處且饒人,你何必將他們一家子逼的沒有退路呢。”

    薛靄撇過頭去,道:“事情的性質有事比結果更為重要!”

    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薛鎮揚陰著臉從外頭進來,隨即門又被洮河重新關上。

    薛鎮揚負手在薛老太太面前站定。

    “你怎么來了。”薛老太太知道這件事不能讓薛鎮揚知道,便道,“你來也就來了吧,我和季行的話也說完了,我也累了,這就回去歇著了。”

    薛鎮揚沒動,卻是出聲道:“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他望著自己薛靄,對薛老太太道,“季行的決定已經是仁至義盡,您這樣回避解決不了問題。”

    “怎么解決不了問題。”薛老太太氣的不行,“我看你們是在京城這物欲橫流的地方住的久了,人也被養的冷血了,一家子人舌頭和牙齒還會碰一下,泰哥兒一時糊涂受了她娘的唆使,你們怎么就不能容他了。除了功名往后他還怎么在世上立足,你這不是把他們父子往死路上逼嗎。”

    “娘是忘了,昨天季行還生死不明!”薛鎮揚冷笑著望著薛老太太,“若是季行真的死了呢,您是不是還要將泰哥兒更捧在手里?”

    薛老太太根本不聽,怒道:“可你們這樣,難道就比他好多少?!”

    “是,是!”薛鎮揚被氣笑了,“那您就當我們無情無義,總之,這件事沒有回旋的余地,您若是不愿意,那便回泰和吧。”

    她回泰和?薛老太太怒喝一聲:“薛致遠,你就這么和你母親說話?!你這官做的可真是越來越有長勁了?”意思是說,你當著季行的面頂撞自己的母親,焉知將來你兒子不會這么對你?

    真是做的好榜樣。

    “我本意并非如此。”畢竟是生養自己的母親,薛鎮揚語氣還是軟了下來,“娘,我知道您不愿意看到我們兄弟不睦,可是這件事不是因我們而起,我們也是一直忍讓,您看看,忍讓到現在就成了這樣的局面,季行是您的長孫,您對他投注的希望不比我少,若他真有個三長兩短,您現在還能心平氣和的說這種話?泰哥兒也是我的侄子,若非真是心生絕望,我怎么可能會忍心對他如此。”

    他這話說的其實還是很中肯的,薛老太太耳朵里明白心里更明白,可怎么也不會讓步,她深吸了口氣,道:“除非我死,這件事我是不可能同意的。”說完摔了門簾子就出了門。

    薛鎮揚和薛靄皆沒有攔他,沉默了許久,薛鎮揚道:“你好好休息,若實在無力今年的會試就不要去了。”

    “讓父親憂心了。”薛靄神色很堅定,“再休養兩日我大約就能康復。”

    幼清這邊正在聽綠珠說薛明的事:“……眼睛還紅紅的,瞧著像是哭過的樣子,不過神情卻看不到悲慟,反而……反而有些如釋負重的樣子。”又道,“奴婢遠遠聞著身上還有酒氣,這段時間二少爺是每日都喝醉了才回來,還聽說他近日跟蔡彰還有徐三爺走的極近。”

    幼清沒有說話,有的事情不管你后不后悔,做了就是做了,永遠不會因為你的愧疚和自責以及自暴自棄而有絲毫改變……

    如釋負重!希望他真的這么想吧,至少還證明他并非大奸大惡之徒。

    “薛老太太到是氣的摔了簾子,大概是和大少爺還有大老爺沒有談成。”綠珠好奇的道,“小姐,您說咱們會不會分家?”

    會!一定會!就算姑父遲疑,她也會推波助瀾,這一世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將姑母置于危墻之下,再讓她像前世那樣不明不白的枉死!

    周文茵聽到了消息,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她臉色慘白的看著半安,確認道:“你說的是真的,表哥的毒真的是泰哥兒下的?”

    “府里都傳遍了,還說二少爺這段時間夜夜買醉,就是因為心里有愧,還說大少爺一問二少爺就毫不隱瞞的如實相告了,現在大少爺還有大老爺正在和老太太說分家的事,恐怕還要將二少爺的功名也剔除了呢。”半安緊張的心頭快跳出來了,“小姐,咱們怎么辦,二少爺……”她也不知道怎么說,二少爺人很好,對小姐也很好,他們是坐視不管還是……

    周文茵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這件事果然和薛明有關,他那么聰明的人怎么會做這種糊涂事,怎么這么蠢!

    她揪著帕子,心里久久難平息。

    過了許久,她問半安道:“你剛才說泰哥兒出去了?”

    半安點著頭。

    周文茵卻開始擔心薛明的安危,他不會因為愧疚就做傻事吧?!

    “我們去煙云閣。”周文茵起身就往外頭走,半安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想的,只好跟著她一起往煙云閣去,在門口恰巧碰見回來的薛老太太,周文茵上前行了禮扶著薛老太太的手,“祖母,您的手怎么這么涼,您沒事吧。”

    “沒事。”薛老太太無力的擺著手,臉白如紙,“扶我進去歇會兒。”

    周文茵和陶媽媽一人一邊扶著薛老太太進了臥室,幫她卸了釵環扶著她躺在床上,薛老太太才松了口氣,擺了擺手:“你們都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是!”周文茵不好再說什么,只得幫薛老太太掖了被角和陶媽媽一起出來,低聲問道,“祖母怎么了?”

    陶媽媽嘆了口氣,這是主家的事她一個下人不好多嘴,只道:“老太太從大少爺房里出來就是這樣子,奴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周文茵知道陶媽媽一向最緊,便知道自己問不出什么來,便歇了不再追問,兩個人就在隔壁的宴息室里坐著說話。

    當天夜里,煙云閣就人仰馬翻的找郎中,又去正院請大老爺。

    薛老太太病倒了。

    薛鎮揚也慌了神,忙讓人去封家醫館請大夫來,他和方氏則親自在床邊侍候。

    幼清得了消息,頓時清醒了過來。

    不會是白天的事情承受不住,所以病倒了?

    老人家年紀大了不管平時身體多好,但凡病倒總不是玩笑的事,幼清便喊采芩服侍她穿了衣裳重新梳了頭去煙云閣,她到的時候除了薛明一大家子人都在里頭,大家互相見過禮,薛思琴就問薛思畫:“怎么突然病倒了?可知道什么原因。”

    薛思畫哪里知道,她只有每日早晚下來請安,一日三餐的飯和薛老太太在一起吃,其它的時間她都待在樓上,便是身邊幾個服侍的丫鬟她也囑咐了不要輕易下樓來。

    母親做了那種事,她知道自己如今在大家眼里是什么樣子的,既然見面也尷尬,還不如不見的好。

    至于哥哥,她多多少少也感覺到了一些,可是那是自己的母親和哥哥,她能說什么能做什么,有的只有沉默!

    薛思畫心力憔悴,只覺得自己若是今兒死了,說不定還是解脫。

    她搖搖頭,有氣無力的道:“我也是聽到了樓下的動靜,才下來看的,祖母像是暈過去了,也不知什么原因。”她嘆了口氣,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不過,她老人家定能逢兇化吉,平安無事。”

    薛思琴看著這樣的薛思畫也只有嘆氣,母親說了,大哥和父親肯定是要分家的,她也覺得兩個房頭已經沒有住在一起守著一個家的情誼了,何必要捆在一起讓大家都難過,可是他們也不能不顧忌祖母的感受,若是老人家真的氣出個好歹來,不但父親和大哥的名譽受損,便是這三年的守制也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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