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姑娘，喝杯奶茶暖暖身子吧?！币粋€(gè)小太監(jiān)輕輕靠過來。

    楚言一抬頭，正望見李德全朝她看來并微微點(diǎn)了個(gè)頭，忙報(bào)以感激的一笑。再看周圍幾個(gè)大臣接過太監(jiān)宮女送上的奶茶，大多并不喝，目光始終忠實(shí)地追隨著遠(yuǎn)處的獵手，而宮中人等，就連李德全也并無這番待遇。

    遲疑了一下，楚言悄聲問那個(gè)小太監(jiān)：“能否給我一大杯？要厚厚實(shí)實(shí)的陶制杯子才好?！?

    小太監(jiān)愣了一下，也知道這位向來古怪，偏生皇上寵著她，李公公也總是特別照拂，當(dāng)下應(yīng)了一聲走開，不一會(huì)兒，捧來一個(gè)小陶罐，用毛巾裹著交給她：“這茶燙手，姑娘小心！”

    捧著那罐熱熱的奶茶，一邊小心地暖手，一邊慢慢地啜著，才覺著身子漸漸暖和起來，康熙身后跟著兩名侍衛(wèi)，已經(jīng)打馬跑了回來。

    才下馬就看見人群中的這個(gè)不和諧音符，康熙大步走過來，口中奇道：“怎么蔫頭耷腦的？這才九月，就冷成這樣了？”

    想把奶茶放下，又舍不得，楚言把那陶罐抱在懷里，俯身告罪：“奴婢失儀，請(qǐng)皇上治罪。”

    康熙好笑地?fù)u搖頭：“知罪了還舍不得放下？這罐里是什么？好喝成這樣？”

    楚言忙道：“這奶茶真的好喝，皇上嘗嘗就知道了?！?

    “好吧，給朕也拿一杯來。”康熙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憐惜，但這轉(zhuǎn)瞬即逝的情感立刻沉入兩泓深潭，朗聲問：“你們看，今兒，他們誰能拔得頭籌？佟丫頭，你說呢？”

    楚言滿臉堆笑，狡猾地說：“不管誰贏，頭籌都是皇上的?！?

    康熙點(diǎn)著她笑罵：“馬屁精！可鬧笑話了！朕又沒參加競(jìng)技，如何拔得頭籌？”

    “常言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打地洞。不管哪一位皇阿哥取勝，都不過是肖似乃父，沒丟皇上的臉罷了。那幾位貝勒爺，從小跟著皇上，耳濡目染的，才有幾日的英姿。要是他們哪一位贏了，那也是皇上的榜樣好，教得好。”

    康熙愣了一下，捻著胡子問：“這么說，不管誰贏，贏的都是朕？”

    “那是！”

    康熙放聲大笑，沖著法海說道：“就這個(gè)丫頭伶俐，明明在哄朕，還能說的一套一套的?！?

    鳴金收兵。獵手們的馬上掛滿了琳瑯的獵物，互相招呼打趣著回來。清點(diǎn)戰(zhàn)果，不太意外，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納爾蘇阿格策旺日朗的收獲較其他人都多，單論件數(shù)，十四阿哥奪冠，但是——

    “回稟皇上，八阿哥所的皆是活物?！?

    “哦？”康熙有些意外：“八阿哥的獵物都還活著？胤禩，怎么回事？”

    八阿哥出列，從容行禮，俯身答道：“皇阿瑪以仁治天下，從小教導(dǎo)兒臣們，須以一顆仁愛之心看待天下。兒臣以為，今日隨皇阿瑪行獵，是件高興的事，一來可以舒活筋骨，二來與眾多兄弟親友一同嬉戲，增進(jìn)友情，激勵(lì)志氣。此處的飛禽走獸，仰仗皇家恩德，依天命自然于此地繁衍生息。兒臣以為，為了自己一日之歡喜，奪了它們的性命，卻是不美。故而折去矢尖，以箭射其要害之處，將其擊暈捕獲，稍后還可以放生?！?

    “八哥方才還獵了一只鹿呢?！笔⒏绱舐暼氯轮骸翱匆姾竺娓酥恍÷?，就把母鹿放走了?！?

    “還有這回事？胤禩，是真的么？”

    “是。兒臣雖未取母鹿的性命，小鹿年幼，咋一看見母親倒斃跟前，不免驚慌失措，悲傷難過，若是母鹿留得性命返回尋找，不見嬌兒，也是憾事?！?

    幾位大臣和不少武士都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就有人大聲稱贊：“八阿哥仁義！”

    康熙微笑點(diǎn)頭，沉吟不語。

    法海察言觀色，含笑贊道：“果如楚言所說，皆是皇上教導(dǎo)有方。”

    此言一出，就有幾道各懷心事的視線，向著康熙身后的楚言掃過來。而她正垂著頭，兩眼盯著自己的腳尖，暗自好笑。

    康熙的目光淡淡掃過眾多獵手，有些高深莫測(cè)：“你們說，今兒是誰勝出？”

    大約一兩秒的沉默，十四阿哥率先叫了起來：“八哥勝！一箭擊暈獵物卻不傷其性命，這心思，這箭法，我服了！”

    康熙臉上綻開笑意：“其他人怎么說？”

    “我也服了！”“八哥第一！”“八爺仁義！”

    喧鬧聲中，八阿哥淡然地笑著，并不向楚言看上一眼。

    按習(xí)慣，這日的主菜就要著落在那些獵物身上。待眾人回到行宮坐定，就有人上來問將哪幾樣烹調(diào)，怎么做。

    因?yàn)榘⒏癫咄绽蕜偤脝柶鹚C到的那只漂亮鳥叫什么名字，康熙隨口笑道：“把阿格策旺日朗貝勒的雉雞也給烹了吧。”

    “聽說楚言于烹調(diào)一道頗有心得?！碧油蝗徊遄欤骸安蝗鐔枂査⒏癫咄绽实娘綦u該如何調(diào)理。”

    太子滿臉帶笑，語氣輕松，看向楚言的目光卻有幾分陰沉冷酷。

    一邊哀悼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安寧太過短暫，楚言一本正經(jīng)地答道：“奴婢以為，這雉雞也不過衣裳光鮮美麗，脫光衣服，大概與一般的雞也沒什么不同。”

    有人噗哧笑了出來。

    大阿哥對(duì)康熙笑道：“怎么什么話到了這丫頭嘴里，都分外有趣！”

    康熙點(diǎn)點(diǎn)頭，笑著對(duì)她招招手：“丫頭對(duì)雞又有何高見？”

    楚言想了想：“請(qǐng)問皇上，諸位爺，諸位大人，吃雞的時(shí)候，可分得清是白雞黑雞黃雞還是花雞？”

    眾人皆是一呆，有人開始吃吃地笑，也有老實(shí)的乖乖答道：“分不清。”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