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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驅(qū)車上東門，遙望郭北墓。

    白楊何蕭蕭，松柏夾廣路。

    下有陳死人，杳杳即長暮。

    潛寐黃泉下，千載永不寤。

    浩浩陰陽移，年命如朝露。

    人生忽如寄，壽無金石固。

    萬歲更相迭，圣賢莫能度。

    服食求神仙，多為藥所誤。

    不如飲美酒，被服紈與素。

    混混沌沌的幽暗地底，唐朝小皇子念完這段詩句，秦北洋也在巴黎北郊的森林，面對他倆共同的伙伴，小鎮(zhèn)墓獸九色念了一遍。兩人相差一千二百年，卻異口同聲地朗誦《古詩十九首》中的《驅(qū)車上東門》。

    人之死，如墜長夜，上窮碧落下黃泉。人生如朝露，太陽下轉(zhuǎn)瞬即逝，一夜間的匆匆過客。此為道家所言的“人生如寄”，不如人生得意須盡歡。武則天定都洛陽，終南郡王是她的孫子，想必也曾驅(qū)車上東門，遙望郭北墓，發(fā)出過相似嗟嘆？

    天下萬物，誰能長生不老？唯有鎮(zhèn)墓獸九色。

    倏忽間，九色眨了眨眼睛，它被這首漢詩喚醒了。

    安娜應(yīng)聲鼓掌，朱塞佩·卡普羅尼、李隆盛、錢科紛紛展開愁眉。

    這尊小鎮(zhèn)墓獸晃動(dòng)頭頂鹿角，脖子微微傾斜，凝視跪在面前的中國少年。它認(rèn)得這張臉，便從嘴里伸出舌頭，舔了舔秦北洋的鼻子。

    滾燙的淚水從眼角滑落，秦北洋緊緊抱住被喚醒的九色，把頭埋入它的赤色鬃毛，摸著每一片鱗甲的縫隙，感受鎮(zhèn)墓獸體內(nèi)的溫度。

    鎮(zhèn)墓獸的心臟靈石正在發(fā)熱，熱的猶如沸騰的蒸鍋。

    突然，秦北洋暈倒在九色腳下，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錢科沖上去摸著他的口鼻，竟已沒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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