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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黃金面-《啞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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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念頭剛起,本想閉目等死的高長恭便看到自己的右手隨隨便便地一揮,明晃晃的刀鋒反射著一旁的火把,帶出一道絢麗的弧線,干凈利落地把那北周士兵當胸斬落馬下,血漬如雨般散落,星星點點地濺在了他的頭臉之上,盡管有黃金鬼面具在,沒有污到皮膚,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令人作嘔。

    身后韓燁的那句拉長聲的“王爺——”戛然而止,顯然難以置信這個輕松揮刀殺敵的人是他那個溫文爾雅的王爺。

    【特效不怎么樣嘛,但場景太真實了!算了,居然連數據血條都沒有,看來果真是內測版本。】女子的聲音帶著一絲輕蔑和不屑,但更多的是興奮和躍躍欲試。

    “你……你是誰?”高長恭就算再遲鈍,也察覺到不妥。自從他戴上面具之后,事情就開始往詭異的方向發展。

    【我嗎?咦?這游戲還要和NPC做自我介紹?喏,也對,這游戲沒有操作頁面,沒法輸入玩家姓名。】

    高長恭聽著女子嘮嘮叨叨地說著一連串他根本聽不懂的話語,不知道該如何插嘴。

    【喏,那個,等我玩完這一關的再閑聊吧。】女子扔下這句話,便開始閉口不言。

    高長恭頭皮發麻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人所控制,所向披靡地沖入敵我廝殺的重地,揮舞著鋼刀收割著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

    身體里像是擁有了無窮的力量,高長恭活了將近二十年,還不知道自己拿刀砍人能像切菜一樣輕松。

    自己一定是被魔鬼附體了。高長恭想起了南朝傳過來的那些話本小說里所描述的故事,不禁渾身發冷。

    但是周圍北齊的戰士們,因為他的勇猛沖鋒,變得士氣大振,竟然抵抗住了北周的這一輪進攻,漸漸地把敵軍逼退回了函谷關的關卡外。

    這一仗一直打到天明時分才偃旗息鼓,高長恭坐在馬背上,低頭看著北周的旗幟被踐踏在地,周圍一地尸骸。而他身上的盔甲已經被鮮血染得通紅,未凝住的血液順著鋼刀的刀尖一滴滴掉落在地,滲進沙土之中,留下一個又一個深色的印記。

    東方的天空亮了起來,高長恭迷茫地看著自己周身如同修羅地獄般的場景。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不!是那個魔鬼通過他的手造成的!

    “為什么如此……草菅人命?”高長恭不禁把自己心內所想說了出來。

    【嗯?這不就是游戲嗎?】女子如此回答道。

    高長恭狠狠地打了一個冷戰,把殺人看成是游戲?

    在這黃金鬼面具里的,果然是個魔鬼!

    肖黎轉了轉手中的筆,視線不受控制地投向自己放在一邊的黃金鬼面具上。

    昨天的發現簡直讓她欣喜若狂,沒想到這個面具居然會是全息游戲的終端。只是這大概還是一個單機版游戲,里面應該只有她一個玩家,而且應該是試玩階段,打完昨天的那一個守關任務之后,那個NPC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話,就伸手摘掉了面具,她眼前的畫面也恢復了正常,入目所及的就是自己熟悉的房間。之后無論她再怎么戴面具,摸遍了面具上所有地方的凸起,也沒找到重新開啟游戲的按鈕。

    這果然只是試玩階段吧,只有一關可以打。肖黎想到這里,無比懊悔,若是知道只有一關就游戲結束了,那她就故意輸掉,多玩幾次了。

    不過這個游戲倒是挺有意思的呢,一般來說玩家扮演的角色都是完全受到玩家控制,她控制的那個NPC,好像還有自己的意識,最后居然來了句那樣的臺詞。

    又或者,難道說她當時的應答不妥當,才導致游戲的中止?

    肖黎今天特意去圖書館查了一些蘭陵王的資料。這位貌美而且又驍勇善戰的北齊王爺,只是在中華浩瀚的歷史長河中掀起了一小朵浪花,隨即又被滔天的巨浪所泯滅。南北朝本就是無比混亂的年代,雖說亂世出英雄,但在這一段民族大融合的歷史中,顯然蘭陵王并不是主角。

    史書上所記載,蘭陵王的父親是北齊高祖神武皇帝高歡的長子文襄皇帝高澄,但母親卻連姓氏都沒有留下。史官揣測他的母親可能是一名卑賤的宮女,魏晉南北朝時期,是非常講究血統門第的士族時代,所以蘭陵王雖然貴為帝胄皇孫,可是處境卻十分尷尬。

    這也就解釋了為何蘭陵王會被下放到軍隊去,他的皇弟肯定不會主動想著讓自己的皇兄掌握兵權,更多的可能是想讓這個礙眼的皇兄悄無聲息地死在戰場上。

    而蘭陵王據說因為面相太柔美不足威赫敵人,每每打仗都要戴上猙獰的面具,戰無不勝,在戰場上享有威名。

    肖黎摸了摸桌上的黃金鬼面具,又抬頭看了看海報上英俊非凡的男子,覺得若對著這張臉,就算砍慣BOSS的她恐怕也會心軟。可惜了,在游戲中因為好像這個蘭陵王是主角,她不能用她的視角看到這名美男子,而且游戲還在試玩階段,居然連CG特效都沒有。

    可是即便是這樣,她也好想繼續玩下去啊!肖黎心癢無比,也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態根本沒辦法繼續寫考卷,干脆扯過那黃金鬼面具戴在臉上,然后低頭繼續做作業。

    高長恭知道自己昨日的態度有些偏頗,但作為一個養在深宮不知民間疾苦的小王爺,一下子就面對那修羅地獄般的血腥戰場,其中還有許多人命都是他親手殺死的,當時還能在馬背上坐直身體,他都極度佩服自己多年以來的修養及定力。

    當他近乎指責般地說完那句話,聽到那個女魔鬼把殺人當游戲之后,他便當場摘下了臉上的黃金鬼面具,不顧會有什么后果,不過幸好再也聽不到那個女子的聲音,身體也沒有被人控制的感覺了。

    不過,這樣便結束了嗎?

    高長恭的眼角看到那張他隨手放置在桌上的黃金鬼面具,韓燁不敢亂動,那上面的鮮血凝固其上,更是給鬼面增添了幾分猙獰兇惡之意。

    “王爺,感覺好些了?”一旁韓燁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高長恭的沉思。

    高長恭接過韓燁遞過來的熱水喝了幾口,忍受著身體各處的酸痛。昨日他回到營帳就一頭栽倒,從小到大都沒有做過如此激烈拼斗的他,每一處筋骨都在無聲地向他抗議著,足足睡了一整天,也沒有緩過勁來。

    韓燁服侍高長恭多年,只要后者一皺眉便能猜到原因,當下拿來藥酒開始給自家王爺揉腿。他給王爺卸下盔甲換衣服的時候已經查看過了,昨夜那么兇險的拼殺,王爺身上竟然只有幾處淤青,連一個破皮的傷口都沒有,不能不說是個奇跡。

    現下就連平日里最看不起自家王爺的將軍,都幾次前來探視,盡管被他惡聲惡氣地擋在帳外,也絲毫沒有動怒,反而還親自送來上好的藥酒和傷藥。

    包括韓燁在內,所有親眼看到那慘烈一夜的士兵們,都不會相信那個戴著黃金鬼面具,當真如同從地獄里爬出的惡鬼般收割人命的人,就是那個一向溫柔無害的高長恭。

    可是在那日清晨,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那面浸染了鮮血的惡鬼面具被摘下,在黎明破曉晨光的映照下,緩緩露出那俊逸非凡的容顏,強烈的對比令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眩神馳,許久都不曾回過神。

    這個畫面,相信會讓許多人永生難忘。

    韓燁不同于其他盲目崇拜自家王爺的士兵,他是知道真相的。自家王爺如此勇猛,肯定和那個黃金鬼面具有關。韓燁此時擔憂的,就是自家王爺有什么其他的后遺癥,不禁低聲詢問。

    高長恭早就把韓燁當成了心腹手足,對著他要比對著自己真正的家人還要坦然,再加上這黃金鬼面具本就是韓燁所贈,當下便把昨夜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韓燁聞言大驚失色,沒想到這號稱戰無不勝的黃金鬼面具,其中竟然附著一個惡鬼,而且還是一個女鬼!

    “王爺……這鬼面具……我之前怕其中有何不妥,也曾戴過,可是并沒有……”韓燁悔不當初,若是那個惡鬼萬一侵占了王爺的身體奪舍重生,那他豈不是害了王爺?

    “不怪你。”高長恭苦笑地搖了搖頭,“是本王矯情了,在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昨夜要是沒有這個黃金鬼面具,恐怕我們都要死在這里。”

    韓燁垂下頭,知道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他也沒辦法再說什么了。他服侍的人是個王爺,有自己的位置和堅持,是他這種小人物無法參與進去的世界。

    高長恭也沒有再說話,在韓燁為他按摩完四肢酸痛的肌肉退下之后,定定地看著那黃金鬼面具。卻突然發覺那本來沾滿鮮血的面具,現在已經是光潔如新,一點血跡都看不到了。

    應該是韓燁出去前擦干凈了吧。

    高長恭并沒有多想,躊躇了許久,最終朝那面具伸出了手。

    三

    肖黎最近過得非常開心。

    她本來的生活就很單純,除了學習就是游戲。而新入手的這款游戲簡直太符合她的野望了。

    雖然游戲的時間很不固定,幾乎是隨機開啟游戲畫面,但這已經讓她很滿足了。游戲的內容也不僅僅是戰場廝殺,還有軍隊管理、糧草分配、軍事會議非常詳盡的游戲情節。而且決策權也并不在她的手中,她還必須要說服蘭陵王。如果說服不成功,便會按照蘭陵王的堅持進行,這種挑戰性讓肖黎斗志大起,從圖書館借回來許多這方面的書籍,廢寢忘食地撲在上面。她老媽以為她終于改邪歸正,倒是天天給她做好吃的補身體,弄得肖黎非常不好意思。

    不過有這么強大的全息游戲在前,肖黎無暇旁顧,從各種軍事書籍中,提煉出來各種精辟的理論,甚至還建議蘭陵王從軍營中選拔五百近衛,用訓練特種兵的形勢特訓出來。用最好的盔甲和最好的馬匹全副武裝,在幾經磨合之后,已經成為了北齊軍隊中最尖銳的一把利刃。

    肖黎整合好幾點需要改進的地方,默記在心,這才戴上黃金鬼面具進入游戲,卻發覺此時的游戲畫面已經變成了冬天,她記得昨天上線的時候還是夏天來著。果然是游戲,這時間進度就是快。

    “呦!這是哪兒啊?”肖黎仔細觀察了一下游戲畫面,發覺四周并不是自己已經熟悉至極的軍營。

    “你終于在了!”高長恭的聲音傳來,掩不住其中的驚喜,“北周攻不下函谷關,已經繞道洛陽背面的邙山,圍困洛陽多日了。”

    肖黎并沒有覺得自己錯過了太久,因為她玩游戲的這一個多月中,游戲里的時間已經度過了四年。情節間隔并沒有規律,她也覺得合情合理,畢竟游戲只會挑有趣的情節來進行嘛!而圍困洛陽這一關,應該就是歷史上的邙山大捷了。一想到這里,肖黎便自信滿滿地說道:“放心,交給我,保證解除洛陽之危。”

    高長恭已經快有半年沒有聽到面具里傳來的聲音了,雖然以前這種情況也有,但正是兩國交戰之時,他承受著士兵們的崇拜與信任,壓力實在是讓他喘不過氣來。索性日日夜夜都戴著這黃金鬼面具,既能掩去臉上忐忑不安的表情,又能及時知道肖黎的訊息。

    肖黎從高長恭那里得知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獲得了源源不斷的情報,剝繭抽絲地分析著。

    北周雖然號稱十萬大軍圍攻洛陽,但實際上洛陽北靠地勢險要的北邙山脈和黃河南岸,山脈和大河成為北面天然的屏障。城墻堅厚,是一座不亞于古都長安的城市,要像真正圍城般把洛陽城圍個水泄不通,北周的軍隊根本不可能做到。所以北周只可能是在洛陽周圍的城鎮布下重兵,封鎖洛陽而已。

    而一場大型戰役,尤其是要動用十萬大軍圍攻洛陽的大場面,絕對不是輕而易舉便能成功的。集結士兵、訓練軍隊、武器制造、糧草囤積一直到沿線城鎮的補給支持,環環相扣,若是有一環沒有做好,那么就是殘局。更何況現在正是冰天雪地的冬季,大河冰凍,水軍相當于廢了,那么只要提防北面邙山的周軍即可。

    肖黎這么簡單一分析,高長恭的心就定了下來。

    邙山大捷如同歷史上所記載一般展現在肖黎面前,帶著面具的高長恭只帶著五百士兵,如同一把利刃般破開北周的防線,在千軍萬馬之中如入無人之境,一直沖到洛陽城下。洛陽守衛不敢貿然開啟城門,見高長恭戴著面具,要他摘下面具確認身份。

    高長恭在萬眾矚目之下,手指碰到了臉上的面具,猶豫了那么一小下。

    “噗,不用在意我,接下來應該也不會有什么狀況了,洛陽城內的守兵只是缺少外面的援助才閉門不出,只要你亮出身份,他們自會破城而出助你一臂之力。”肖黎打了個哈欠,為了這場閃電行動,她已經通宵了一晚上沒睡了,所以急需休息。

    “不……本王……”高長恭想問下次能聽到她聲音是何時,一別半年,他才知道,自己要比他想象中更要依賴她。不過他遲疑了一下,嘴邊的話轉了兩圈,還是沒說出口。

    “王爺?”一旁的韓燁擦去臉上的血漬,疑惑地催促著。正是敏感時刻,戰場上每個小細節都可以決定成敗,他們可不能功虧一簣啊!

    高長恭暗嘆了一聲,伸手摘去臉上浸滿鮮血的黃金鬼面具,仰頭望向天空中高懸的太陽。

    萬籟無聲,成千上萬雙眼睛都齊齊注視著在白馬之上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容,帶著幾分無奈和幾分悲憫,卻渾身都沾染著猩紅的鮮血。既像是驍勇善戰的阿修羅,又像極了布道的天庭使者。

    “是蘭陵王!”

    在一陣令人窒息的肅靜之后,洛陽城的守衛爆發出震天的吶喊聲,蘭陵王在近幾年如日中天,僅憑一面旗幟就可以震懾北周士兵,更遑論這個人現在只帶領五百親衛就破開了北周重圍攻到了洛陽城下,這是何等的天降神跡!

    高長恭微微勾起唇角,知道自己這一仗,又是勝了。

    戰無不克,百戰百勝。

    這八個字雖然說起來簡單,但一將功成萬骨枯。高長恭不由得撫摸著手中的黃金鬼面具,心忖這鬼面上所依附的冤魂,恐怕連他頭頂上的太陽都能遮擋住吧……

    這么多年以來,高長恭沒有讓這個黃金鬼面具離過一次身,就連睡覺之時也放在手邊,可以說是對這副面具再熟悉不過的了。雖然早先的時候他認定在面具之中的必定是個惡鬼,可是隨著日后的接觸,他發覺對方每說出的一個建議或者計策都讓人嘆為觀止,而且對待戰場上的殺戮根本就是游戲人間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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