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記憶如泄閘的洪水涌入腦海之中,真實又遙遠(yuǎn),要不是胸腔里那種痛得讓人窒息的感覺過于立體,花眠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是坐在電影院里,看了一場關(guān)于別人的故事,卻又像是本人已經(jīng)活在了電影里,此時看的不過是過去一生的走馬燈。 而此時此刻花眠身上披著的,儼然便是那日她出嫁時身穿的羽衣。 寬大的帽檐之下,被男人用一只手微勾起下巴,花眠小心翼翼地倒吸一口涼氣,從帽檐下心虛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是的,心虛。 大婚之日,在鸞轎之上消失得無影無蹤……若說花眠和玄極的故事里好像大家都是自食惡果,罪有應(yīng)得,那其中最無辜的大概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從頭至尾充當(dāng)炮灰,臨門一腳還被拉著下水丟臉的上官濯月。 “……你你……跟著我到現(xiàn)世來的?” 白頤點點頭,一臉認(rèn)真:“嗯。” 花眠臉“蹭”地一下變紅了:“你跟著我來干嘛?” 白頤露出個耐人尋味的表情:“新娘子跑了,我能不追么?” 花眠低低地“啊”了聲,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jìn)去——在現(xiàn)世再世為人,她有了父母,有了朋友,有了屬于自己的工作和全新的人生,在諸夏大陸時那種不顧一切想要離開的心如死灰距離她已經(jīng)很遙遠(yuǎn)一般,她現(xiàn)在跳出那個將自己圈死的怪圈,剩下的只是旁觀者才能感覺到的荒誕。 她低下頭,不敢再看白頤那雙帶著無奈和一絲絲戲謔的眼睛。 “玄極說,說,說諸夏通往現(xiàn)世的路上,時間隧道可能會會發(fā)生扭曲……你怎么——” 提到玄極,白頤的表情變得淡了些:“易玄極告訴了你這個,難道沒告訴你狐族至寶羽衣披在身上,就可以準(zhǔn)確地選擇時間落點?” 玄極當(dāng)然說過了,因此他不能自由來往于現(xiàn)世與諸夏之間,所以現(xiàn)在他們才只能通過玄鏡交談,活生生搞成了異地戀…… 呃,戀不戀,現(xiàn)在看來好像不太好說了。 算了,先把這個復(fù)雜的問題丟到一邊。 花眠眨眨眼,想問白頤,難道你有那個羽衣? 片刻之后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一般,微微瞪大了眼,將披在自己身上的羽衣捉緊,猛地抬起頭看向白頤——那雙眼睛水靈靈的又黑又亮,充滿震驚時睫毛輕輕顫抖就像是振翅的蝴蝶,睫毛撩動時就像是撩在白頤心上,他忍不住伸出手,捏捏面前小姑娘紅撲撲的臉,笑道:“對。” 她的臉又軟又嫩。 被他掐得泛起一小片好看的粉紅。 “那……諸夏的事你不管了?就這么走了,”花眠抬手將羽衣從自己身上取下來,低下頭,“你皇兄不是正需要你——” 帽子將她的頭發(fā)弄得稍有凌亂,看上去毛茸茸的。 “你兄長的記憶咒影響了所有人,除了當(dāng)時正同樣披著嫁衣等待迎娶新娘的我,我為了來找你,不得已將你的事告訴了皇兄,皇兄后來也知道了你乃無歸劍鞘的事,于是答應(yīng)我?guī)е鹨伦穼つ銇憩F(xiàn)世,”白頤淡淡道。“不夠他希望我來不是跟你再續(xù)前緣,而是直接在現(xiàn)世殺了你,讓易玄極徹底失去無歸劍鞘,也失去角逐帝位的資格。” “……” “讓皇兄知道這件事,他早晚會動手,我想著若是讓別人來,還不如讓我來?!卑最U溫柔道,“你是我的新娘,死也該死在我的手上?!? “……” “然后二十多年過去了,我舍不得下手,帝位角逐日就在近日,皇兄最近又催的有些緊,我琢磨著再不動手他就要派別人來了……” 花眠沉默了下,迅速將事情竄在了一起,聲音難得不結(jié)巴了:“突然發(fā)瘋的服裝組王哥?恰到時候打來的電話和天空中落下的巨石?還有差點成為我棺材的電梯?” 白頤無聲地翹起唇角,良久嘆息:“真聰明?!? 花眠捏緊了手里的羽衣,活生生將漂亮的羽衣捏成了一團抹布—— 心里那可是真是日了狗啊,對狐貍的那點虧欠之心瞬間煙消云散?。?! 他無辜個屁?。?! 沒有一個正常人?。?! 沒有?。?! 強忍著面部抽出將手中的羽衣往白頤懷里一塞,花眠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腿肚子還在打顫,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生怕從腦袋頂上掉下來個飛機把她壓成肉泥,那副風(fēng)中凌亂又慌張的模樣看得白頤笑出了聲—— 他還笑得出來。 白頤在他那千萬粉絲眼中的定位就是暖男,因為他笑起來頗有“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春風(fēng)拂過之暖,然而此時此刻,這笑容對花眠來說……與地獄惡鬼的獰笑沒有太大區(qū)別。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