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楊皓搖頭,說:“先師懷疑我們腳下的大地是一個球。一個非常巨大的球體。故而,他想要驗證,為此才做出那測量儀。” 李承乾問出了經典問題:“大地怎么可能是球?若是球,那下邊的人如何站立?” “先師只是猜測。并沒有實證。不過他認為不管身在大地何處,地底都有一股力量將我們拉住。所以不管我們大地上什么地方,站立時都是基本與水平面垂直的。” 有一股力將人拉住? 這個不容易理解。 但這會的人,連鬼神都相信,反而更容易接受自己想不通的事物——只要解釋得通就行。 李承乾將信將疑:“令師可是為了驗證這個想法,才測算月亮?” “正是。先師認為,月亮與太陽,都同樣東升西沉。我大唐幅員便有五六千里,而極西之地,更加是去長安兩萬數千里。 “又說我大唐是中央之國。則天下至少有四萬里寬,或許還不止。若是天圓地方,以我們人為參照物,在不同的地方,看到月亮在天空中位于同一個角度時,各地測量到的月亮距離人的距離應當是有差異的。 “但若是月亮在距離處處一致,那么這證明地圓天方之說,則不能成立。若是天圓地方不成立,那么我們又該是如何自處?” 李承乾有些懵。如何自處? 如果不是天圓地方,之前積累起來的所有理論都要推倒重建。 卻聽楊皓繼續說:“我們中原人之前建立并且信奉的所有哲理,都基于對天地的認知——天圓地方。那也是我們追求天道的重要理論依據。 “若它是錯的,那我們目前對天道的認知就可能是錯的,而且一直走在錯的路上。 “之前錯了不打緊。重要的是,我們要不斷探尋正確的道路。 “其實,我們的先賢一直在觀察,也一直在修正我們的道路。 “只是他們都是眼睛看見的,并不精確。而且唯心,單憑想象:我覺得是這樣,所以它就應該是那樣。 “唯心的缺陷,是很容易給自己設置一個桎梏。并且讓后人一直走不出去。 “而算學是一種客觀的方法。它不需要辯論,算出來的結果就是定理式的結論。而定理,是可信的。 “事物真實情況該是怎么樣的,計算出來的結果就是怎么樣的。而且這個結果,是可以傳承下去,后人可以依照這個準確的結果,繼續深入推導更精細的知識。探尋事物最真實的本質。 “當我們從事物最真實的本質去思考問題。解決問題的方法,也就越有效。” 在楊皓看來,西方的科學,是在啟蒙運動后才開始蓬勃發展的。西方因為有著神權宗教統治,科學一直無法出現,那情有可原。 而中原地區,一直有著淵遠且相對神權宗教開明的多的文明,科學的發展到最后反而落后與西方。 其根本原因,是因為到了宋之后“惟有讀書高”的觀念出現了。 那不僅是觀念,更是上層給整個社會設置的一個牢籠。嚴重打壓了技術的發展。也不重視技術的應用。 說明白一點就是,從宋代開始,儒家之人,讀書讀傻了。 而現在還是大唐,是中原整個封建時代最開明最包容的年代,如果錯過這個時期。中原的科學之光,要繼續暗淡幾百年。 但他又很清楚。 想要讓科學出現,只能是由上而下。如果由下而上,就算成功了,整個中原也會亂成一團糟。 再來一次五胡亂華,甚至是像戰國時期那樣分裂成一盤散沙。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