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屋檐之下,是那傳聞中的草帛窗,《樂土》讖歌四處流傳,這草帛封窗的夢想在淮河以北的許多大城早已成為一種夢想。 最旁邊的房屋外,支著一片蘆葦席編成了涼棚,那里排著長長的隊伍,不少人面帶痛色。 涼棚之下,顯是墨家的醫(yī)者,一身在眾人看來古怪而又可以接受的“巫覡”之袍,皆是白色,看起來也是沛邑特產的鬼布棉花所縫制。 長桑君常年行醫(yī),只看了一眼排隊諸人,便知道這些人必是患者,扶老攜幼,聚集此地。 再看涼棚之下坐著的幾名穿著巫覡袍的墨家醫(yī)者,長桑君倒也不奇怪里面坐著幾個女人。 楚地女人多有為女巫的,巫醫(yī)不分,墨家在楚地流傳也廣,女人為醫(yī)這種事此時倒也常見。 涼棚下的那個女人,年紀約莫二十,眉眼展開,偶爾說話露出牙齒,比起別人要白一些,顯然也是墨者強制要求的清理牙齒的習慣造成的。 女人頭戴一個棉布小帽,彎若小船,身上披著別人眼中的“巫袍”,臉上露出焦急之色,正對一患者搖頭。 與長桑君同行之人,自然對此不感興趣,只是看著旁邊幾間屋子上的牌字,詢問那是做什么用的。 秦緩與長桑君卻是醫(yī)者,來沛邑本就是為了救天下之人,見了同行,不由好奇。 長桑君自信于自己的手段,也自信于自己對醫(yī)藥的知曉,但是墨家傳播的許多學識也讓他受益匪淺,更有一些古怪的治病手段是他之前所不知曉的。 更為奇怪的是墨家那名適的,對于一些人體結構的理解和講訴,讓長桑君頗有恍然大悟之感,又曾以尸體驗證,確實如此,因此長桑君以為墨家醫(yī)術必有過人之處。 可等他從邊上靠近那女巫之后,卻聽那女巫以宋地方言對那患者說道:“這樣的病,我是不能夠治療的。我醫(yī)術有限,實在是沒有辦法……” 秦緩不曾游歷,自然聽不太懂這里的宋地方言。 長桑君卻游歷各國,方言精通,之前聽那患者一說病癥,又觀其顏色,心中已經八九不離十,這并非是什么疑難病癥。 可不想他曾以為墨家醫(yī)術也必精通的想法,就被這女巫所破滅,這樣的疾病竟然不知道要怎么治療? 長桑君心中大怪,去歲炎熱,臨淄多發(fā)疫病,墨家傳草藥而治,抑制的病情,又講了許多道理,用了許多管理的手段,使得疫情沒有擴散。 以長桑君來看,非有幾十年行醫(yī)的經驗,是不能夠這樣處置的。只是他卻不知,防疫一事,醫(yī)術只是一方面,更為重要的是組織力和知道病情傳播的原因所進行的阻隔。 因為不知,所以以為墨家醫(yī)術精通,今日一見不免吃驚。 眼見那患者長嘆一聲,就要離開,長桑君便開聲問了幾句,那患者時時點頭,臉上竟露出驚喜之色。 不多時又開出幾味藥物,如何服用也都說出。 一旁的女巫見此,急忙起身拜而行禮道:“墨家弟子蘆花,不知先生何人?這病又是何病?除了這些草藥還有別的辦法可以醫(yī)治嗎?” 說罷,從旁邊拿出一本草帛編織在一起的紙頁,似要記錄。 長桑君卻不回答,反問道:“你的醫(yī)術,連這樣的疾病都不能治好,難道可以行醫(yī)嗎?”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