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夏翰不答徐杰話語,而是輕蔑看了一眼徐杰,眼神已然只有余光瞟來,身形往另外一邊而去,此時朱廷長也剛剛趕到,吳仲書也匆匆而來,皇帝病危,朝中的大人物,都在趕來的路上。 此時的夏翰,已然有了輕蔑一切的資格了,他再也不是當(dāng)初那個就藩的吳王,再也不是那個被限制在蘇州城里的王爺。他已經(jīng)得償所愿,即將成為這個世界最尊貴的那個人。 徐杰腦中飛速運轉(zhuǎn)著,眼神不斷在人群中掃視著。 身后的夏銳,口中緊張一語:“文遠,文遠,你一定不能看著我萬劫不復(fù)。” 徐杰回頭看了一眼夏銳,投去一個鎮(zhèn)定自若的眼神,也是在安慰一下夏翰。此時的夏翰,緊緊站在徐杰身后,眼神一直在不遠處的夏翰身上,看著夏翰與許多人輕聲談?wù)撝? 徐杰的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徐杰在等一人,等歐陽正從皇帝寢宮里出來。但是徐杰的腳步,卻在不經(jīng)意間不斷往寢宮的窗戶靠近。 此時的歐陽正,正在老皇帝面前,跪拜行禮,歐陽正已經(jīng)不知多久沒有跪拜這位老皇帝了,這個當(dāng)年的知遇伯樂,當(dāng)年并肩一起意氣風(fēng)發(fā)的皇帝。 “歐陽正,我要死了。”老皇帝的語氣平和,并不激動,卻帶有濃濃的不舍,他從來不是一個視死如歸之人,但是年紀到了這里,知得天命,無可奈何。 歐陽正跪在地上,沒有答話,只有悲傷,老淚縱橫。這位老皇帝,是他的青春,是他的年少,是他的意氣風(fēng)發(fā),歐陽正與夏乾,情感不可謂不深。連當(dāng)年那個少年探花郎,都已是白發(fā)在頭。 “歐陽正,江山社稷,就靠你了。”老皇帝簡單一語,面前這個歐陽正是什么樣的人,他比誰都了解,就這么簡單一語,泰山之重,一諾之重。 “陛下,老臣當(dāng)朔夜鞠躬,嘔心瀝血,陛下……陛下,陛下保重啊!”歐陽正喊著陛下,卻不知說什么,說了一句保重,更是老淚縱橫不止。 “好,有你這一語,足矣。翰兒你當(dāng)多多教導(dǎo),不可讓他誤入歧途。”老皇帝托付之臣,歐陽正首當(dāng)其沖。 “老臣死而后已,死而后已!”歐陽正答的話語極快,生怕老皇帝一句話說完,還沒有聽到答語就走了。 “嗯,傳位詔書半月之前朕就親筆寫好了,在垂拱殿龍椅之上,仁德大隆的牌匾之后,朕若走了,你帶著梯子去取下來,讀與眾人聽。”老皇帝對歐陽正,十足的信任,這么重要的事情,都讓歐陽正去做。 君子,一輩子能得到的,大概就是別人的信任吧。追求的也大概就是別人的信任。 歐陽正已然泣不成聲,身形佝僂在地上,連連點頭,額頭與地面發(fā)出一些響聲。 老皇帝反倒笑了笑:“朕得你歐陽正,幸甚,朝廷有你歐陽正,幸甚。” 老皇帝興許極為真誠說出此語,興許也還是帝王心術(shù),在用最后的話語去綁架這位君子的忠誠。 “老臣能遇陛下知遇,幾輩子修來的榮幸!陛下保重,陛下保重。”歐陽正話語已然沙啞。 歐陽正心中是真感動,感動得無以復(fù)加,興許老皇帝簡單一語,概括了歐陽正的一生。興許這樣的評價,就是歐陽正苦苦追求的。 能得這樣一句評價,勝卻了世間所有。 老皇帝擺擺手,似乎也有眼淚幾滴,帝王無情否?難以知曉。但是老皇帝真的悲傷,臨死如何能不悲? 歐陽正起身,慢慢后退,退到大廳,退出寢宮,雙手不斷擦拭著臉面。 徐杰已然上前來迎,卻并未開口問什么,只是去扶歐陽正。 歐陽正擺手示意徐杰不必來扶,隨后一個太監(jiān)走了出來,手中圣旨攤開,尖銳的聲音:“皇帝敕曰:服勤修職,故人臣靖獻之忠。增秩易名,用國家優(yōu)崇之典。事關(guān)激勸,義篤始。故尚書左仆射歐陽正,于國有功,治國甚勞。隨朕起于卑,共建革新,忠義無雙,鞠躬年邁,勞苦功高,眷懷良切,特封歐陽正為帝師,激勵后人。愿優(yōu)游頤養(yǎng),長壽安康。欽此!” 歐陽正已然跪拜在地,剛剛止住的淚水又一次噴涌而出,口中激動答話:“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帝師之名,何等尊榮?但是對于歐陽正來說,又是何等責(zé)任。 左右之人全部過來拱手致意,但是并無一人道喜,因為這種場面,也不適合道喜。 唯有夏翰,看著歐陽正,面色難看。皇帝就皇帝,為何非要弄一個帝師出來?帝師的意思夏翰豈能不懂?這對于夏翰而言,完全是累贅與限制。 歐陽正接過圣旨,沒有絲毫的欣喜,而是轉(zhuǎn)頭去看夏翰,眼神中是一種希望與盼望。希望這個未來的皇帝是一個良人,盼望他能是一個好皇帝。這就是歐陽正的全部責(zé)任了。 此時的徐杰呢?在所有人都在關(guān)注眼前的寢宮之時,他卻慢慢后退,似乎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離開了。興許有人發(fā)現(xiàn),比如衛(wèi)二十三與衛(wèi)六之人,卻沒有人在意徐杰此時的離去。 夏銳也入了寢宮,跪在當(dāng)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