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八章 人不如棋-《酒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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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松北地虎丘林海。
細說此地并無甚特別之處,比起夏松千里大好江山,既無神州名勝,也不存留有什么妙手名家丹青詩繪,縱使是有心賞景題詩,實在沒有哪處值得落筆墨的地界,故而多年來無論何處新有哪位名氣風頭正盛的文人名家周游四方,虎丘此地,到頭亦不曾有幾人愿留墨寶。
說到底來,無論哪般謙辭,天底下總還是少有那等當真打心眼謙遜的文人,場面話自然要說得好聽,可要真是如實道來,大抵人人都覺得出自自己手頭的名篇,縱使無法同萬古流芳前賢相比難望塵煙,倒也斷然不會比起此時天下旁的文人遜色多少,不見得有多少例外之人,都樂意拿自身心血擱在最高那一重臺階上去,即使名氣不如旁人,才學不如旁人,但凡兩三人稱贊,皆是深以為然。故而夏松當中曾有前人戲稱,說夸口旁人文章古今無二,不論多少,定無見識,夸自己文章,不論寥寥,定是高人,至于尋常自謙言語,都曉得不過謙辭,全然不作數,更不可當真。
虎丘林海距邊關并不遠,尋常車馬走上頂多三五日,刨除去其中游山玩水或是歇腳打尖的空隙,快馬一日不停蹄,即可從邊關之外去到這虎丘林海,雖然平日并無多少往來客,但林海正當中那座足有六七層的駕海樓,卻往往不乏往來賓客,甚至達官顯貴,與邊關外瞧來衣著尋常,實則勢力奇大的當家幫主,時常樂意前來林海當中,呼朋引故,或是同旁人生意道上交手,皆常前來駕海樓里頭,飲茶吃酒,往來無閑人,惹得這座駕海樓如此多年來,生意相當不賴。
何謂駕海,無非林葉隨風走,風葉聲如海濤卷,身在樓里,一如駕海而行,步步飄搖。
不得不認這些位替酒樓茶樓謅名號的能人,天下深林多矣,本就非是那等不多見的景致,添上這駕海兩字,無緣無故升數分草莽豪邁氣,神仙逍遙氣,提起這駕海兩字,起初分明只是個尋常小樓,但如今誰人踏足駕海樓中,都深以為面上有光,倒不是因駕海兩字,而是駕海樓中來往走動之人,看似尋常,其實皆非常人。
駕海樓除底三三層小樓之外,愈向上去,卻愈寬敞,不論是從樓內瞧,還是由樓外看來,同天底下尋常樓宇皆不同,世間樓宇近乎皆是下寬上窄,譬如古塔佛堂,甚至皇城中藏書大小玉樓,駕海樓卻是顛倒,樓層從低至高越發寬敞,誰人也不曉得這相當氣派的高樓,如何能憑這般模樣立足穩當,頭十載遇過地龍翻身這等惡事,依舊穩固如岳。
下三層樓無小間,自四層起直至最高處,皆有小舍,供人商議要事時節,防備隔墻有耳,將大事泄將出去,最是容易招人惦記。不過駕海樓掌柜同樣是深諳世事之人,故而斟酒唱曲之人,前去助興時皆要飲下杯摻藥酒水,兩眼雙耳一時動用不得,僅剩下兩三分功用,倒也從未出過岔子。
四層樓今日小舍,清晨就來過兩位面白留須五旬上下男子,未曾同草莽人那般張揚,自從入屋舍以來便是焚香飲茶,擺下棋盤,對局直至正午,才是將殘局挪到一旁,吩咐侍奉之人淺嘗酒菜,而后竟又是順那方殘局,繼續落子。兩人皆是擅下慢棋,但也正是因此,妙手頻出,近乎招招皆有叫絕處,只可惜棋力實在相差無幾,遲遲也不見分個勝負。
“駕海樓掌柜高明,難怪這么個無甚特別之處的地界,能賺得盆滿缽滿,恰好又是趕上這場秋雨,聽雨聽林,就算無什么神仙氣,此時也是仙氣甚足,你我所轄地界雖不乏城關萬仞,古來名勝,這么好的聽雨去處,還真不及此地。”
紫袍那位話雖如此,并不妨礙落子,一枚黑子緩緩點出,含笑看過眼對局之人,捋胡須得意道,“黑子先行,更何況本事不小,為我所用必勝過一剝到底,這么跳脫出去,局勢又變,看來又是要和棋。”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一瞧老兄就不曾去過大元,沒見過群狼的手段,允你先行幾步,結果還是早已定妥,”對座男子紅袍,淺淺一笑,手頭白子瞬息挾住黑子,“況且,絕地逢生,還要看我是否樂意袖手旁觀。”距和局僅差兩三手的棋局,登時變幻,再難見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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