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二章 顯秋-《酒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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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阜從來都是一人出行,不論是自那座山澗口處離去,還是從外頭江湖之中背起滿身足能夠壓垮人腰的灰塵,回返師門,向來無有例外,對于自個兒這位毒尊親傳弟子而言,反倒山谷之中豢養(yǎng)許多年月無數(shù)黑潮似的毒蟲,最是容易相處,起碼好過與人打交道。
其實楊阜也不是什么憨傻之人,當年同那位章公子談生意的時節(jié),亦是瞧得分明,只不過遲遲不能張嘴,要說這世上最不愿意同旁人扯上半點牽連瓜葛的,楊阜也不過排在第三位,無論是那位俞婆婆還是自己師父,于山間且算是好相處的性情,可惜若是出了山入了世,性情卻是一個冷過一個,乃至大多時候,楊阜回想到這兩位出山的時節(jié),都免不得要打幾個寒顫,可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原由。毒尊性情本就怪異,雖說身在自家山門時節(jié)行事尚有些煙火氣,但顯然原本就是那等極難相處的人,令楊阜最難以想通的,還是平日待自個兒極好的俞婆婆,出山時節(jié)竟也是面皮常攜帶寒霜,怎么看都是清冷。
與這兩位相比,如今的楊阜,已能算得上是待人寬和友善。
但近來使楊阜頭疼的事,還是那位模樣生得尖嘴猴腮的丑書生,自從由那座山中土樓走出過后,這書生仿佛便是中邪一般,偏要纏著楊阜半步不離,整日念叨著自個兒也想學那等神仙法,以后盡管是未必做成神仙,時常在人間顯露個一招半式,豈不比整日貪戀文墨二字來得瀟灑快意。分明不久前還是位將詩賦文章掛在嘴上,恨不得將那折扇再延展幾倍,寫上讀書人三枚大字頂?shù)侥X瓜頂處的酸臭文人,眼下卻是毅然決然將扇面折了去,只留下條堅實扇骨,說是日后倘若是學來滿身道行,指定是要使此扇骨煉出柄拂塵,踏云來去,訪友論道,那才是人世間頂頂好的妙事。
初聽上一兩回,跛足不知何時漸漸痊愈的楊阜只覺得這酸文人倒是有些意思,倒也還樂意半真半假回上兩句,說真要是那般,恐怕不是神仙也離神仙不遠,到那時別忘提攜自個兒,不求是與天同壽,倘若能添個幾載壽數(shù),亦是白撿來的福分。
可自從文人不知從哪尋來柄破刀,死活要纏著楊阜學修行之法的時節(jié),楊阜的言語神情,就驟然冷清下來,一日之間都少有開口的時節(jié)。
好在是文人粗心,并未在意楊阜這近兩日的神情,倒是時常要抽出那柄刀尖都鈍去大半的銹刀,時常還要輪動幾下,但饒是銹刀比好刀輕快了不知多少,文人揮動個三兩下后,照舊是氣喘吁吁,可還不忘湊到目不斜視的楊阜身旁,求這位結識短短幾日的能人指點一二。
今夜又是這般,經幾日趕路過后二人離了三峰五湖,可文人興致卻是愈發(fā)足,每日都要問上個十幾回,乃至于放下所謂的文人身段,死乞白賴求楊阜教修行。
正在磨一根箭羽的楊阜回頭,猶豫了足足十幾秒,仍是強行忍住喉中欲要罵娘的言語,反而笑意很是溫和,隨口問道,“林兄啊,你可知曉讀書人中有一個講究,雖然在下不曾讀過書,但在世間行走的年頭,同樣見過不少學識淵博的能耐人,我曾聽過數(shù)次,事關讀書二字的講究,說是要么要么就休要讀書,如要讀書則盡己所能多讀幾卷,好過在當中吊著不上不下,活脫脫像是那等輕生之人,一知半解,卻又忍不住拿出來賣弄一番,相當可悲。”
“林兄窺見了修行中的一星半點,人皆有好奇之心,倒也是在所難免,但我還是要勸林兄一句,知曉容易,但莫要看輕這修行二字。當真覺得這修行是如此容易的事,就如同隨口謅出句自以為上得大雅的詩文那般?就憑兄臺這等敦厚老實的心性,只怕就算是手段當世無雙,也未必就能安安穩(wěn)穩(wěn)活得逍遙自在。”
話留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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