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醉里說官道-《酒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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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章維鹿能猜出自個流露的心意,白負己并不意外,這位年紀尚淺的后生,為人處世的能耐,當真是處在上上游。
方才北堂奉入屋時,他將后半句話語咽入腹中,早已叫章維鹿瞧的分明,故而才有了這么一謝。
畢竟那話若是說出去,便再難止住,譬如覆水入土,怎能收得到缽壺之中。
“這有何可謝的,”白大將軍輕嘬一口酒水,指掌撂在桌案之中的地勢圖上,慵懶開口,“我同你爹齊相有怨不假,更不介意敲打敲打相府來人,可還不至于殺一個齊相家中的后生;斷人之后,已然算是極狠辣的手段,我若出謀令你折在十斗川,章家也無人可挑起日后數十年的大旗。”
章慶已死,幼子癡傻,倘若章維鹿再出了差錯,齊陵官場中綿延數代的碩大章家,只怕真要走到衰敗的一步,這道理白負己懂,章維鹿也懂,故而后者端起來手頭酒壺,微微笑道,“那更要謝過將軍不予為難之恩。”
略有兩分醉意的鎮南將軍,上下打量了一番赤足漢子,眉峰挑擰好笑道,“你這小子,真覺得你章家能任人宰割?數輩在朝中身居要職,如今族中更是有你父官拜齊相,數代積攢下來的世家底蘊,若是一并顯露,不說能將京城震蕩數載,也可令半個齊陵文官官場搖上三搖。”
白負己微瞇雙目,揶揄笑道,“真要是想壞你性命,老子這并無半點家世背景的鎮南將軍,可扛不起你章家的雷霆震怒。”
先前那幾句所言不假,除去那些個前朝就已在齊陵開枝散葉的文墨之家,章家在齊陵大小世家當中,當真已能算是盤踞一方的高門望族,說是震蕩京城還是托大,可就論文官官場,一位被天子器重且正當年的齊相,便足矣使得官場上下忌憚。
但章維鹿全然不覺得,白負己最后一句話屬實。
身為武官之首,權勢雖說同齊相相比微淺了一星半點,再是身后并無世家撐腰,可齊陵南疆軍職,除卻幾個至關緊要的,武官任免,幾乎皆被天子一手交付給了這位白大將軍。
掌管近乎半個齊陵武官的官職任免,這權柄之大,若是有心拉攏黨羽,扶植親信,足可以同有章家做后臺的齊相論論短長。大概也正是因當今圣上不愿厚此薄彼,將一碗水端得太過平正,這才使得一眾文官成天暗地里口誅筆伐,動輒說那遠在千里外窮山惡水地界的白負己,向來不愿行好事。
“練拳練掌,無論是要以掌力擊樁時候,還是要同同門過招的光景,必定要先行對自己一雙肉掌掌力,粗略掂量一番才對。倘若自行菲薄,力道過于輕柔,容易被拳樁上倒刺割傷拳尖,力道過大,打傷同門,無論如何,都難稱得上是一件好事。”將軍淡淡說道,不再去端詳章維鹿面皮上神色的細微變幻,而是頗不在意地看向面前的南疆山河圖,灌入喉中一口酒水。
章維鹿眸光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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