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當然,在這里沒有鞭子,也沒有酷刑。 但是這些研修生的勞動效率要比從前那些黑奴高多了。 宋南珠就是在這片大棉花地里認識了正在接受歸化實習的丈夫。 他來自黃海道鄉下,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 原本,這樣的男人,宋南珠一輩子都不會接觸到。 是同樣的大明夢讓他們走到了一起。 宋南珠記得,他摘棉花的速度最快,手最靈巧…… 直到兩人準備結婚的時候,那個男人才告訴宋南珠,自己其實并不準備當一個采棉工人,而是準備參軍。 森下將軍的神風突擊隊正在招新。 宋南珠的丈夫并以為未婚妻會反對,畢竟參軍意味著長期兩地分居,甚至可能是永別。 但是宋南珠沒有猶豫,趴在他的胸口說道:“好好為帝國效力,我會一直支持你……” 就這樣,一個朝鮮商人之女,一個朝鮮農民的兒子,遠在異國他鄉,因為同樣的夢想結合在了一起。 宋南珠為丈夫感到驕傲。 每次丈夫回來探親,她總是微笑著聽丈夫說起自己又立下了什么功勞,說起森下將軍是如何賞識自己。 直到半年之前,她第一次產生了希望丈夫不要再離開的念頭。 因為她的肚子里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 宋南珠害怕,害怕孩子見不到他的父親,哪怕一面。 搖了搖頭,宋南珠揉了揉肚子和腰,開始調節棉籽的喂籽量。 正當她準備打開剝絨機的時候,車間主任忽然帶著一個陌生的“綠軍裝”出現了。 “小宋,這位長官是從新迪來的……” 車間主任顯然知道了什么,他的聲音有些異樣。 “主任,長官,你們找我有什么事嗎?我丈夫是海軍……”宋南珠沒來由的心里一緊。 “我知道……” 那名年輕的士兵說道,“大明皇家海軍上尉飛行員金時男同志,是您的丈夫,對嗎?” “啊?” 宋南珠更加慌亂,先是點頭,后是搖頭,“金時男確實是我的丈夫,但他不是皇家海軍戰士,更不是什么上尉,他只是一名神風隊員……” “那么就沒錯了……” 年輕士兵將一個小箱子放在宋南珠跟前,然后后退一步,向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軍禮, “金時男上尉于德武十五年六月一日參加了空襲樸茨茅斯的戰役,他所駕駛的梟龍飛機多次命中敵方目標,后不幸遭流彈擊中。 危機時刻,金時男上尉放棄跳傘逃生的機會,駕駛殘機與敵人的工廠同歸于盡。 根據相關條例規定,您作為他的家屬將享受……” 轟—— 宋南珠如遭雷擊,后面的話都聽不到了,她愣愣地望著前方,一行淚珠緩緩落下。 許多車間的朝鮮女工都說宋南珠嫁給一名神風隊員就是貪圖丈夫玉碎之后的蔭蔽,可宋南珠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 聽到丈夫駕駛飛機與敵人同歸于盡的噩耗,她沒有半分竊喜,一股巨大的悲愴從心底升起。 她的天。 塌了。 “宋女士!宋女士!” 年輕士兵雖然很同情這位懷孕的軍嫂,但是他不得不將任務完成。 他叫醒了發懵的宋南珠,“宋女士,您丈夫在飛機墜毀前,曾經向他的機長留下了遺言。” “遺言,什么遺言?” 宋南珠強忍著淚水問道。 年輕士兵面色古怪道:“據那位機長(廣西籍)說,金時男上尉在犧牲前,曾經讓他給您帶話,如果您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的話,金時男上尉希望您將他取名為‘金茍’……” 大概是覺得這個遺囑很奇怪,年輕士兵連忙補充道,“這是我們政委親自向海軍方面確認過的!” 指了指桌子上的小巷子,他接著道:“金時男上尉犧牲在大火之中,海軍那邊只找到了他那件被破損的飛行夾克,他的遺體應該……應該……” 嘆了口氣,年輕士兵又敬了一個禮,接著轉身離開。 ‘金上尉還算好了,至少還有半件夾克留下,起碼能建個衣冠冢……沉艦上那些英烈,才是真正的死無全尸啊……’ 年輕士兵搖搖頭,回到了軍用皮卡的駕駛室。 在這輛卡車上,裝著的盒子還有一大半。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