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民間傳說,九御的寂天大帝是天下第一懶人,懶到統一了天下卻不坐朝問道,拐了太庸女君,去沒人的地方躲清靜,連娃都不要了。 沒人的地方,是真的沒人。 怒雪川,極北之地,萬里冰川,一片銀白。 人在這種地方,除了敬畏造化之神功,不敢再有其他妄想。 連媳婦都不能想。 阮君庭窩在雪白的大裘深處,雪白的銀發從裘皮上彌散開去,看著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出神,一動不動,如這天地間冰雪凝成的真神。 木屋很小,五臟俱全。是硬生生在一塊難得的巨巖上打樁蓋成的,又在下面鑿出石渠,引了一眼溫泉,四時不歇,令屋里溫暖如春。 阮君庭怕冷,就把整個怒雪川唯一的一處溫泉給占了。 過了今晚,就是九御皇朝的乘鸞四年。 他們倆,在這兒足足等了三年,后院那株差點被鳳姮供起來的神蓮,依舊沒有半點開花的跡象。 與世隔絕的日子,時光如飛一般,仿佛不知朝夕。 有時候兩個人各握一卷書,蜷在裘皮中,熏著溫泉暖意,不知不覺就一道睡著了,等醒來時,又是許多個時辰過去。 只有慕雪臣每隔七日會按時送來些生活必需品,讓鳳姮可以算一算他們已經等了多久。 至于平日里的瑣事,附近自愿留下來伺候寂天皇帝和太庸女君的原住民,會隨叫隨到,無須媳婦操勞,也不會打擾,一切剛剛好。 只是,鳳姮生性飛揚,在屋里憋久了會悶。 阮君庭就會像放鳥一樣,放她去外面撒歡兒,他就在小屋里等她回來。 蹭! 一只手,拎著只血淋淋的兔子,從窗外遞過來,接著是鳳乘鸞凍的紅撲撲的臉,戴著只巨大的貂皮帽子,興高采烈道:“雪兔!想吃燉的還是烤的?” “想吃你!”軟君庭幽怨,生無可戀。 鳳乘鸞就從窗前消失了,之后從門外進來,去了裘皮大氅,換掉粗重的獸皮靴子,念念有詞,“太師父讓你離我這個女色遠點,你要聽話,我還年輕,不想守寡。” “所以就守活寡……”阮君庭別過臉,繼續看窗外的雪。 他連她換衣裳都不能見,見了會爆炸。 等鳳乘鸞換了身軟糯的粉白錦緞小襖,袖口和領口簇著白軟的兔毛,到他身邊蹲下,先拉過收在大裘里的手握了握,見也不涼,才放心,“我去給兔子剝皮,你乖乖等我。” 阮君庭垂眸淡淡瞪了她一眼,“我想剝了你的……皮!” 鳳乘鸞就知道他又憋悶得說狠話,捏了捏他鼻尖,“等神蓮開花就好了,你乖哈。” 她轉身去了小廚房,阮君庭就又寂寞了。 不回來還能想想想,回來了,就連想都不能想!真煩躁! 他這身毛病,在這極寒的地方,起初也是有好處的,至少兩個人都穿得多,撞在一起像兩只熊,不至于那么容易走火。 可現在,只要稍稍走神,就想著火! 阮君庭不開心。 三年來,吃得多,睡的足,既無煩擾憂心,也無刀兵之禍,連從前入睡困難的毛病,都消失地無影無蹤。 他的身體在飛速復原。 但是,鳳姮卻是個死心眼。 只記得天醫老頭兒說過,不得動武,不得動怒,不得近女色。 好吃好喝把他養成一朵嬌花,沒事能躲多遠躲多遠。 現在,他隨著身體好轉,越來越躁動,她就連大白天都躲著他! 嘎嗚—— 窗外,溫泉的暖意引來只雪鴉,叫得極是難聽。 阮君庭隨手捏了桌上的茶盞,唰地從窗子丟了出去。 茶盞凌厲削斷樹枝,將那破鳥給驚飛了。 阮君庭反復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摘了朵窗邊養的不知什么花草。 噗! 稍一運勁,花就化成了灰。 他還不解恨,眸光動了動,看向小屋內,最后,鎖定鳳乘鸞進屋時掛在門口的一把剝皮小刀。 那眼中,目光稍厲,手掌凌空一抓! 嗖!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