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末日山一戰,以雷霆之勢,一舉定乾坤! 九御大軍以十萬的犧牲,換得決定性勝利。 若是按照這個速度推進,拿下白玉京,只是時間的問題。 就在外面人喧馬嘶,大肆慶功時,中央王帳里,卻氣氛有些凝重。 鳳乘鸞盯著躺在軍榻上,兩眼緊閉的阮君庭,“不是說只是力竭了嗎?都睡了三天了,怎么還不醒?” 秋雨影在外面熱熱鬧鬧地將一隊來請安的將領哄走,掀了帳簾進來,面上的笑容就唰地沒了。 君上至今昏迷不醒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就這么拖下去,每個人都心里越來越沒底。 打鐵要趁熱,如今正是士氣高漲之時,鳳乘鸞決定不能再等了。 “大軍還當馬上整裝動身,直取白玉京。阮君庭這里,我守著,有勞秋將軍走一趟名劍山莊,將天醫鬼手老人家請來。” “好,我這就去辦。” 秋雨影二話沒說,轉身要走。 “慢著,”鳳乘鸞喚住他,“把我的人帶上。若是天醫有任何托辭,綁也要綁來,至于其他人,膽敢阻撓,準林十五先斬后奏!” 事情還沒辦,她就用暗城的名義,先替秋雨影將惡名攬了下來。 秋雨影兩眼一亮,知道這未來的女主有心回護他,微微笑道:“知道了。” 他走后,鳳乘鸞坐在阮君庭榻邊,握著他的手。 名劍山莊,向來明哲保身,前世她落入景元熙手中之后,琴家父子就再也沒有過動靜,很難說,他們在背后都琢磨著什么。 總之,不管怎樣,如今是討伐天下的關鍵時刻,她不會再允許任何人興風作浪,更不準有人妨礙阮君庭登峰造極的腳步! 次日,大軍重新整頓,拔營向東,踏著來時殺開的這一條血路,由末日山,到摩天雪嶺,再由北辰西南角斜插,以最短的直線距離,直取白玉京! 阮君庭數日沒有露面,軍中便開始隱約有了各種猜測。 鳳乘鸞一而再,再而三地將九御那十員將帥攔在御駕之外,已經漸漸有些吃不消了。 終于,在第七天日落前,遠遠地望見秋雨影帶著幾個人,快馬奔回來。 那馬上,還坐著個老頭兒,已經被顛地七葷八素,好不容易停了下來,下了馬,兩腳落地就開始吐。 鳳乘鸞驚喜交集,跳下御攆,直接跪在天醫鬼手面前,“太師父,不孝徒孫乘鸞,給您請安!” “不孝?”老頭兒吐完了,喝了口酒漱漱口,撐著腰喘氣,“簡直是欺師滅祖!” “人家這不是著急嘛……”鳳乘鸞也不等老頭兒扶,就自己跳起來,拉著天醫的手臂晃,“大不了您將他醫好了,以后讓九御的寂天大帝陪您喝酒!倍兒有面子那種!” 她對他擠擠眼。 “……嗯?”天醫雪白的長眉挑了挑,“這個刺激!” “但是您得先把他弄醒,看看他到底怎么了。”鳳乘鸞再撒嬌。 “一定是疑難雜癥!”老頭哼了一聲,“若是龍丫頭能搞定,你們有好事還會想起我?” “當然想著,我外公公發現,有一種九方皇族用來祭祀神祗的八十年陳釀,就埋在舊園地下,您要是能把他醫好了,我就把您當神仙供起來,每天都請您喝世上最好的酒!”鳳乘鸞使勁擠眼,拼命暗示。 “……!”叮!老頭眼睛一亮! 太刺激了! 可是,這心里還生氣呢,怎么能這么好哄? “哼,少給我老人家灌蜜糖,先看看人再說。” “是啦是啦!” 鳳乘鸞將天醫扶進御攆,之后,又被灰頭土臉轟了出來。 她跳下御攆,抬頭見秋雨影在下面笑吟吟望著她。 “秋將軍果然兵貴神速,本以為還要三日的路程。” “多虧了琴公子一路統籌,抄了個近路,回來時,沿途都有人接應,換了幾次快馬。”秋雨影淡淡道:“就是辛苦了天醫老前輩。” “琴公子……,他可好?”鳳乘鸞意有所指。 秋雨影雙手揣在袖中,一派悠然,“琴公子說,五百萬大軍北征,若是兵甲方面有用得著的,盡管開口,名劍山莊,必竭盡全力,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價格方面,他聽說,鳳小姐手里還握著君上神山寶藏的鑰匙……,呵呵……” 鳳乘鸞笑,“呵呵,琴不語果然終歸是個生意人,審時度勢,識得時務,算得倒是清楚。” 不過也好,凡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 天醫鬼手,進去了良久。 御攆外,聞訊趕來的九御十員大將,黑著臉盯著鳳乘鸞。 君上多日昏迷不醒,這女人竟然一直藏著掖著,將他們當外人。 應麟等二十七損將,就叉著腰,替自家女主瞪回去。 什么事兒都能讓你們知道? 人家兩口子的事兒,管你們鳥事! 直到里面悠長地一聲輕哼,該是阮君庭醒了,所有人都唰地將目光投了過去。 天醫鬼手,貓著腰,從里面出來探出頭來,對鳳乘鸞使了個眼色。 鳳乘鸞見得了準許,便迫不及待地,嗖地一頭鉆了進去。 “你怎么樣?餓不餓?渴不渴?可有哪里不舒服?”她這些日子替他硬撐著局面,既不能被外人看出馬腳,又要反復告訴自己,阮君庭有天命在身,是不會有事的。 如今,他終于醒了,她即便是鐵打的人,也忍不住掉了眼淚。 阮君庭極其虛弱,對她勉力笑了笑,頗有種劫后余生的釋然,手想碰碰她的臉,卻沒有力氣抬起來。 鳳乘鸞就捧著他的手,俯下身去,送到臉頰上,輕輕摩挲,“太師父來了,你不會有事的。” “是沒事了。咳……!”天醫等著倆人膩歪,等得不耐煩,打斷道:“他體內怎么會有你那邪門的尸毒呢?” “……!”鳳乘鸞回頭,滿臉淚痕,嘴唇動了動,不知從何說起。 可還沒等開口,天醫又道:“不過沒事了,看在八十年陳釀的份上,老人家我已經替他清了。” “謝謝太師父!”鳳乘鸞撲通一聲跪下。 “哎!別先急著謝,話還沒說完!”天醫將這丫頭扶起來,有些心疼,“他的毒,本是被人以相當強大的修為壓制住,活個三五十年沒什么問題,壞就壞在,他強行逆天而動,打破了體內剛剛形成的平衡。” “那怎么辦?” “毒是清了,命也保住了,但是,內個……”老頭抓了抓滿頭白發,“就是從今以后,不得動真氣,不得動怒,不得情緒激動,不得……,內個……,咳……,同……房……,至于親嘴兒行不行,要看情況……” 阮君庭:“……” 鳳乘鸞:“……” 天醫抬頭,看看這倆人,“你們別這么看著我,是他自己作死,又不是我想讓他這樣。” 鳳乘鸞定了定神,笑嘻嘻去晃老爺子,“太師父,我知道您什么事都喜歡說半句話,這后面,是不是還有‘可是’,‘但是’,‘不過’之類的?” “就你知道!”老頭兒彈了她一個爆栗子,“但是!咳……!” 他清了清嗓子,“聽說怒雪川上,有一種神蓮,倒是可以幫他把崩壞的體質將養過來。” “我現在就派人去找!”鳳乘鸞迫不及待要出去。 “回來!話沒說完。” “……”鳳乘鸞又只好回來。 “不過,”老頭繼續正色道:“神蓮三十年一開花,每次開花只有十二個時辰,而且,上一次什么時候開的,無人得知。所以……” “所以,孤要親自去怒雪川,靜等花開……”阮君庭的聲音,虛弱且輕,卻是堅定。 他想要起來,鳳乘鸞便趕緊伸手相扶。 天醫看著于心不忍,咬了咬牙,又道:“唉,真是天妒英才……,老夫暫且配一副藥給你,每日按時服用,可以讓你看上去,與常人無異。” 阮君庭倚著鳳乘鸞坐好,“多謝前輩。” “但是,切記,離這個女色遠一點!” 鳳乘鸞:“……” “……,是,孤記住了。”他雖這么說,卻將鳳乘鸞的手握住,與她十指緊緊相扣。 —— 很快,阮君庭再次登上戰車,點閱三軍。 五百萬大軍見了君皇,士氣大振,之前的疑云一掃而光,謠言不攻自破,一路挺進,長驅直入。 鳳于歸率領鳳家軍,在摩天雪嶺處,與九御大軍分道揚鑣。 南淵一向奉行自守之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更不會在北辰如今情形之下,狐假虎威,借九御之勢,分一杯羹。 北辰八位鎮邊王,這么多年,除了奉承沈星子外,皆是各自為政。如今得知阮君庭帶著五百萬所向披靡的大軍橫掃歸來,立時間手忙腳亂,慌得一塌糊涂。 而各自麾下原本被拆分整編進來的魔魘軍將士,如沉睡的神兵聽見了主人的召喚般,紛紛離營,奔赴西南,迎接舊主。 所有動作,訓練有素,紋絲不亂,仿佛他們蟄伏這許多年,等得就是今日! 魔魘軍,如一只已被打得灰飛煙滅的曠古巨獸,又重新聚攏了形神,絕地復蘇。 原本看似固若金湯的北辰,立時間被這種剝離,反噬得千瘡百孔。 第一個跪地投誠,不戰而降的,便是西南王蘇勤勝。 剩余七王,慌不擇路,大軍未至,就已跪降的跪降,私逃的私逃,自刎的自刎。 阮君庭的大軍,從南向北,踏過無邊雪野,千里奔襲白玉京,竟然未遇任何實質性的阻撓,就直搗黃龍! “看來,沈星子不過是個瘋子,并無半點帝王之才。這么多年,他但凡稍加籌謀,北辰也不至于落得今日的田地。”阮君庭肩頭披著厚厚的大氅,腿上還蓋了一件輕裘,撥開御攆遮了獸皮的窗簾,向外望去,有些心痛這萬里江山。 如今的北辰,就和他一樣的境遇,本是強悍得世間無匹,卻也有虛弱到要抱著炭爐取暖之時。 頭頂,雪鸚鵡長嘯一聲,低空飛掠而過。 到了這一望無際的雪原上,天空,就是它的地盤。 遠方,白玉京的十二城,已經森羅立于天際盡頭。 秋雨影策馬在側,“現在,只有修宜策的府兵還死守著帝都,人數倒是不足為懼,只是白玉京易守難攻,固若金湯,若想速戰速決,倒是個問題。況且,我軍數眾,補給巨大,此時隆冬,若是消耗起來,反倒不及城中有優勢。” 鳳乘鸞坐在阮君庭身邊,幫他將懷中暖爐加了兩塊銀絲碳,又吹了吹,讓炭火旺起來,之后,重新包好,送進他懷中,溫聲道:“風雷誅殺炮倒是可以一炮一城,果斷拿下,但是我猜你舍不得城中百姓。也舍不得這份千年基業,任憑毀于戰火。” 王者仁心,興兵有道。 若行之不義,又與沈星子有什么區別? 阮君庭莞爾,“孤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 他瞅著她莫名一笑,鳳乘鸞就從他身邊挪開,坐去對面。 他心里想什么,她當然知道。 但是太師父說了,遠離這個女色! 千萬別一個不小心,把他坑死了。 她那些小心思,如何逃得過阮君庭的眼睛? 他低頭笑了笑,重新對外面道:“北面,可有消息了?” 秋雨影聲音響起,“慕雪臣在北境忍辱負重多年,各部流放義軍早就嗷嗷叫著,蓄勢待發,相信這兩日,就會有消息。” 他正說著,頭頂上,雪鸚鵡一聲尖利長嘯,戒備而又亢奮。 鳳乘鸞從另一頭掀起窗簾,探出頭去,見遠處青灰色的天空上,一個白點正急速而來。 肥雞則在他們上空盤旋了一周,徑直迎了上去。 來者,是另一只雪鸚鵡。 身形略小,可氣勢不輸。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