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鈺珉就這樣上了人類的“賊船”,她看著大陸越來越渺小,高大綿延的山巒被天空和地面壓癟了,變成一道紅褐黑三色雜糅的地平線,她的心也被拉扯成了一條長長的血流,一邊連著自己,一邊連著彼岸。船再駛下去,心臟就要徹底撕裂。 “好了,”名叫白夭的人類女性突然向她走來,“你總算鎮(zhèn)靜了?!? 鈺珉不知該誰些什么,她有什么理由能下船離開呢?一旦自己提出要留在岸上,人類肯定會識破她的身份吧! 她左右為難,焦急地問道: “我們要去哪?” 她慶幸小時候認真學(xué)習(xí)了人類的語言,她還以為一輩子都不會與人打交道,現(xiàn)在總算是派上用場了,可她一點都不高興。 “難道你沒聽你的族人說?”白夭坐到她身邊,讓她覺得被囚禁了?!澳愕淖迦藗兡??其他羽民都去哪了?” “我……” 鈺珉緊張兮兮的模樣讓陳簡看了心煩意亂。他并不是討厭這種行為,相反,在鳥軍逼近時,感到恐懼才是正常心理,他總感覺自己在這段時間逐漸喪失了許多情感,而這個羽民姑娘的出現(xiàn)讓他深刻意識到,他的靈魂正在進行某種不可逆轉(zhuǎn)的變化。 用兩個字來概括就是“冷漠”。 不僅是思想冷漠,舉手投足之間也充滿了寒冷的氣息,當(dāng)他反應(yīng)過來時,自己已經(jīng)深陷其中了。 這種冷漠不具備進攻性,反而是逃避煉獄的怯懦者的防御之道。 “瘋子,讓她們單獨呆著吧,我們?nèi)デ懊婵纯??!彼麩赖刈呦虼^。 蜮民留給他們的船簡單但不失精巧,它只有一層,船內(nèi)沒有贅余的物件,左右兩側(cè)的船櫓可以供四個人劃行,另外還貼心地將一桿船篙藏在船內(nèi)夾層,剛開始還能用以調(diào)整方向,現(xiàn)在船駛?cè)肷畈豢蓽y的大海,這玩意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瘋子覺得船篙可以用來擊打海怪,但陳簡并不認為這么柔軟的東西能對付得了海中的生物。 紅里透黑的海水將他們的倒映清晰反射,陳簡忽然想起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解靈淵時的場景。同樣在一片廣闊不著邊際的水面上行駛,只不過那是木筏? 這是木船。 也沒多大區(qū)別吧。 他忽然苦笑。那時的自己怎會想到? 穿越后沒過一年就被打入真正的煉獄了?有時候,他都忘記自己曾經(jīng)生活在名為21世紀的地球上? 西朝人間已像一場夢? 前世的事情更像毫無依據(jù)的臆想。 但黃哀眠的存在還是不斷提醒自己——我是貨真價實的穿越者,穿越的還不只一人。 他們都在哪呢?在西朝用新的身體以新的身份活著?這樣一來? 他們的靈魂還屬于自己嗎? 這個問題不僅是在問他們,也是自問。 想起人間的生活? 他突然產(chǎn)生一股悲痛的懷戀。 說實話? 在人間的他過得并不開心,失去記憶、身世模糊、卷入武當(dāng)?shù)年幹\、還有可疑公主的人物、皇權(quán)之爭……種種事情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他連自保都格外艱難,更別說睡一次好覺。 不過和煉獄一比? 人間的磨難只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船已經(jīng)遠離海岸? 無論是鳥鳴還是中心山都統(tǒng)統(tǒng)遠去,他知道,現(xiàn)在是絕無僅有的放松時刻。 洋流正帶著他們向看不到盡頭的南海漂流,櫓與水流碰撞出自然的和美之音讓人在血海中感到心曠神怡,漸漸習(xí)慣的血腥味已經(jīng)融為身體的一部分。 陳簡的眼神有些迷離? 他感覺只要離開了這片海域,永恒就終結(jié)了。 “真是安靜?!悲傋雍鋈婚_口。 “不好嗎?” “說不定之前出發(fā)的人? 已經(jīng)把那些危險的海怪殺死了?!彼晕野参俊? “南海里有些什么怪物?” “很多,各種各樣的。” 瘋子也說不清? 這些事只有白夭知道,但她目前把重心放在與羽民姑娘的交流上? 并沒有跟他們講解需要注意什么? 這也意味著? 危險還沒這么快降臨。 陳簡多么希望白夭別再和他們說話,這么一來也就意味著,什么事都不會發(fā)生。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