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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夢微的說法非常有說服力。

    過去一段時間，劉光世舉戴夢微為儒學(xué)的一面旗幟，在軍中進(jìn)行大肆的宣傳，此時也看到了效果。

    在戴夢微以“今之圣人”的姿態(tài)由南面一路壓來的同時，汴梁城上，鄒旭每一日都在進(jìn)行更為熱烈的戰(zhàn)爭動員，戰(zhàn)鼓如雷響，一天一天的更為熱烈。

    十一月下旬，當(dāng)汴梁城門大開，鄒旭帶領(lǐng)軍隊(duì)如猛虎般撲出時，劉光世帶領(lǐng)的數(shù)十萬大軍或是投降、或是炸營，整個汴梁周邊，頓時又化作了一片混亂。

    軍隊(duì)四散逃亡，劉光世也趁夜逃走。

    鄒旭率領(lǐng)追兵，緊咬不放。

    十一月二十七，傍晚，下起小雪，大戰(zhàn)之后的鄒旭與南來的戴夢微在營地的大帳外見面。鄒旭樣貌端方，目光平靜而內(nèi)斂，戴夢微一襲長衫，身形筆直、雙唇緊抿，身后還帶了數(shù)名歸附軍隊(duì)的首腦。

    在丁嵩南的引薦下，這還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簡單的寒暄與介紹后，眾人進(jìn)入大帳，戴夢微道：“可曾捉住劉平叔？”

    “正要說起此事。”鄒旭笑起來，他不曾解惑，但眾人都聽得賬外有嘶吼聲隱隱傳來。

    那嘶吼的罵聲不多時便變得越來越清晰，正是劉光世。不多時，這名身上還披著甲衣的梟雄被五花大綁地拖進(jìn)帳篷，他身上并無太多傷勢，頭上甚至還戴著鐵盔，一進(jìn)帳篷，眼見內(nèi)里的眾人，頓時雙目赤紅，口中罵得更加厲害了，一開始還只是說人忘恩負(fù)義，漸漸開始抖人陰私，什么“肖征你老婆被侄子搞過”之類的爛話也頻頻罵了出來，若非旁邊兩名士兵用力按住他，恐怕當(dāng)場便要向眾人撲過來。

    鄒旭微笑地看著這一切，戴夢微蹙眉望著他，也是目光平靜，如此過了一陣，只聽鄒旭道：“戴公不愧今之圣人，一呼百應(yīng)，今日若無戴公相助，難以活捉此獠。不過他今日如此聒噪，實(shí)在難看，不如戴公……送佛送到西？”

    鄒旭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來，捏在手上。戴夢微扭頭看著他，他也笑望著戴夢微，只過得片刻之后，方才道：“還是說戴公仁慈，有君子遠(yuǎn)庖廚的習(xí)慣，要讓其他人代勞？”

    戴夢微的身邊，最為依仗的兩名隨行弟子想要出來，也在此時，老人緩緩地伸出手：“鄒將軍說的是，老夫來也行。”

    他執(zhí)起匕首，朝劉光世走了過去。劉光世破口大罵，掙扎更為激烈，鄒旭道：“不要讓他傷了戴公。”旁邊的士兵將劉光世按得跪倒在地。

    戴夢微走到劉光世的面前，拔出匕首，劉光世仍在劇烈掙扎，口中大喝：“你看著老子，你有種看著老子！你來啊！你來啊——”

    戴夢微便稍稍俯身，目光平靜地看著他，隨后道：“看著了，還請劉公不要亂動。”

    劉光世此前的掙扎近似瘋狂，但聽得戴夢微的這句話，竟不由得微微一怔，他張開嘴：“你……你這老狗，你……”一時間選不到好的罵辭。

    戴夢微將匕首刺了過來，劉光世一身鎧甲，身體用盡全力朝后方仰去，他瘋狂地躲避戴夢微手中的匕首，但戴夢微看著他，隨后緩慢而又堅(jiān)定地將匕首從他盔甲頸項(xiàng)間的縫隙里刺了進(jìn)去，鮮血猩紅而粘稠，從那縫隙中涌出來、飚出來，劉光世的身體劇烈地彈動著，鮮血染紅了戴夢微的手臂與長袍。

    眾人沉默地看著這一切，就連鄒旭都微微瞇起了眼睛，似乎也驚駭于這看似孱弱的老人緩慢而堅(jiān)定地取人性命的一幕。

    不久之后，戴夢微將匕首拔出來，遞給身邊的一名學(xué)生，一旁隨戴夢微起兵的肖征拔了旁邊士兵的一把刀，一刀將劉光世的頭砍了下來，其余人也依次上去，剁了劉光世的尸體兩刀。

    鄒旭拿起一條手帕遞給戴夢微，擦拭鮮血，隨后攤開雙手，心悅誠服。

    “戴公，請上座。”

    冬天未盡，整個天下便都知道了這里發(fā)生的事，隨后便有許許多多的人忽然回憶起來曾經(jīng)在江寧發(fā)生的事情：倘有一日，戴夢微光復(fù)汴梁，將請整個天下的英豪聚首，建立“中華武術(shù)會”，并共襄盛舉。

    江寧大會之時，有許多人甚至都還嘲笑過戴夢微這邊無聊的畫餅，但這一刻，所有的伏筆，由此連上。自下半年派出使團(tuán)去到江寧開始，這位儒家圣人早已預(yù)料到了半年后的一切。

    自從女真人手中救下數(shù)百萬人命之后，這一刻，他再度成為整個振興二年最為高光的人物。

    縱橫捭闔，恍如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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