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夜間的墜星湖一掃白天的炎熱,涼風習習,沁人心脾。湖邊路燈輝照連綿,倒映湖中,近看就像是點點星辰墜入湖中。 鑄顏仰頭闊步地走在前面,他的腳步聲如同晨鳴銅鐘,震徹大地,聲聲入耳。跟在鑄顏后面,樂語感覺自己就像是做錯事的學生在等待班主任的審判。 皇院里年紀最大的兩人應該就是鑄顏和茶歡了,但鑄顏導師跟茶歡校長是截然不同的衰老姿態:哪怕兩人都是對外貌極其注重一絲不茍,然而茶歡的風格是張揚的,豪邁的,而鑄顏是內斂的,嚴肅的。 這同樣體現在他們的行事風格上:茶歡絲毫沒有老人應有的束縛限制,他就是這么肆意妄為囂張行事,誰也管不著他; 而鑄顏卻是完美體現出一位老人應有的品德修養,宛如標尺般令人敬畏乃至看齊,誰也不敢對他無禮。 一個老得張狂,一個老得優雅。 “在學院住得還習慣嗎?”鑄顏一邊走一邊問道:“對于你這位東陽來的大少爺而言,學院的居住環境太簡陋了?” “還行,我很能吃苦,不會嫌棄的。”樂語實話實說。 鑄顏微微挑眉:“如果商人都像你這么誠實,或許商人的風評會很好多。” “你不像是喜歡聽謊話的人,而我對客套也沒多大興趣。由奢入儉難是常情,想必那幾位宮主現在也怨聲載道了吧——她們睡八人間的事幾乎全校都知道了,大家都在討論接下來會不會發生「寢室殺人事件」。”樂語笑道。 鑄顏冷不丁問道:“所以就有人找你改善住宿環境了?” “教師宿舍的床還蠻大的,有人想看看也正常。當然,僅僅是看看。”樂語平靜說道:“畢竟我未婚妻告訴我,出門在外要小心安全,不要被小姑娘騙走了。” 鑄顏似乎有些驚訝:“你有未婚妻?” “不在炎京,但常聯系。”樂語聳聳肩:“不然呢?難道會有人活到二十幾歲還沒談戀愛嗎?” “有孩子了嗎?”鑄顏忽然問道。 “都說未婚了。” “是么……”鑄顏沉默片刻,忽然冷聲道:“有婦之夫理應更加嚴律自身,犯錯罪加一等!” “明白。”樂語說道:“雖然感覺沒意義,但我還是要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那樣?”鑄顏怒極反笑:“你是說我看見有女學生進入你的房間,然后看見你穿著睡衣出來開門?我當然沒有亂想。” “但萬一別人看到怎么辦?琴老師,注意你的身份——你和學生的名譽關乎皇院的百年清譽!皇院已經超過百年沒有發生過一檔丑聞!數萬皇院人共同維護的清譽,這份清白的堅守在我死之前我絕不允許有人玷污分毫!” 樂語也無奈了,當時的畫面實在是太引人遐想,鑄顏沒帶著校園安全衛士過來殺毒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那你為什么……” “每一位學生都應該有一次機會。”鑄顏扶了扶圓框眼鏡:“我相信她在下次冒險行事之前,腦海里會回響今晚聽到的腳步聲。” 樂語一愣,旋即意識到這是合氣戰法的特殊運用。 合氣戰法在戰斗時少有主役,但在日常生活里卻是殺人放火居家旅行處處都用得著的萬金油技術,對教師而言更是必須掌握的教學工具。 畢竟在這個沒有喇叭的年代,合氣戰法的“擴音”、“震音”是最好的控場手段,而浸淫教書育人幾十年的鑄顏,自然將各種合氣小技巧用得爐火純青。 單純的合氣腳步聲頂多就令人產生些許緊張,然而鑄顏與學生的身份差距,令這份緊張膨脹成無邊的恐懼,以至于每位學生聽到他的腳步聲就產生應激反應,簡直是被訓練完畢的寶可夢一樣乖巧。 樂語忽然意識到,鑄顏是有意識地樹立自己嚴苛的形象。學生們越是將他的形象傳播成“校園七大不可思議”級別的怪物,他的震懾力就越強,平時的教學也就越加輕松。 若是放在其他地方,鑄顏簡直就是一位“以吸收恐懼強化自身的邪惡反派”,但在皇院,他成了桃李滿天下的近衛導師。 雖然被鑄顏誤會了,但樂語也沒有爭辯的意思。 他只是頂多住在這里半年的過客,但對方是將皇院當成畢生事業經營數十年的老者,他可以理解對方的緊張與憤怒——樂語就像是誤入高達收藏房的熊孩子,他差點就打破了其中一個玻璃收藏柜,收藏房的主人當場脫他褲子打一頓都是應該的。 “下次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鑄顏導師。” “希望你記得你今晚說過的話。”鑄顏走到湖邊的涼亭便停下來,示意樂語坐在對面:“剛才只是今晚意外遇到的小插曲,我真正的來意是你所展現的‘特殊的教學方式’——很多人對你表示不滿,琴老師。”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