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當(dāng)一根羽箭從背后將自己射穿之后,嚴現(xiàn)眼中流露出一絲難以置信之色,便從馬上栽了下去,就此一命嗚呼。 隨嚴現(xiàn)一同離去者見狀,紛紛拔刀轉(zhuǎn)身,警惕地盯著楚云飛。 有人沖著楚云飛高聲喊道:“將軍,您這又是什么意思?” 楚云飛是對嚴現(xiàn)起了殺心,可這支箭卻非他所射,亦非他下命所射,不過這根羽箭的確是從他這邊所出,他皺了皺眉,知道此事定是那盛錄浩留的后手,以防他詐降,到時候他盛錄浩腹背受敵,只怕又是一場惡戰(zhàn)。 他其實心中的確是存了意思詐降的心思,只不過他這點心思卻被嚴現(xiàn)給攪了局。 這才是他對嚴現(xiàn)起了殺心的真正原因。 不過究竟是真的降還是詐降,他原本是打算見機行事的,可如今,擺在他眼前的,也只有一條路可走了。面對對面之人的質(zhì)疑,他冷笑一聲說道:“忘了告訴你們一聲,他嚴現(xiàn)雖追隨我多年,卻非我楚云飛的人,至于他是誰安插在我身邊的,本將軍也無需告訴爾等,此乃舊怨,而非新仇,爾等既然選擇離去,本將軍說過話自是算數(shù),絕不為難于爾等,不過我有言在先,既然爾等決定離去,就不再是我云上城之人,別的城池本將軍自是管不上,可若爾等再出現(xiàn)在我云上城轄地,可就別怪我楚云飛不念舊情了?!? 這些選擇隨嚴現(xiàn)離去的,絕大部分都是嚴現(xiàn)的人,死了也就死了,若非恐寒了自己屬下的心,他早就下命將這些人亂箭射死了。 嚴現(xiàn)的確不是他楚云飛的人,而是魏天罡安插在他身邊人。當(dāng)初巴州無事時他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尾大不掉的道理他懂,畢竟他是鎮(zhèn)守在云上城的守將。 相較于王室的絕對信任,他更愿意接受這種不放心。 可今時不同往日,尤其是在魏天罡死了之后,嚴現(xiàn)的存在,便猶如附骨之疽,令楚云飛睡不安穩(wěn)。 隨嚴現(xiàn)離去者,只有二百多人是嚴現(xiàn)當(dāng)初帶去云上城的麾下,而高聲質(zhì)問楚云飛者,正是嚴現(xiàn)的副手,祝力。 魏天罡曾暗中對祝力有過交待,將來若是楚云飛對巴州生有二心,他祝力一定要砍出一刀,致命的一刀。 連嚴現(xiàn)都不知曉,這個祝力,才是魏天罡派去真正暗中提防楚云飛之人。 聽得楚云飛如此說道,祝力左右看了幾眼,突然從馬上跳了下來,跪于地上高聲喊道:“將軍,末將方才是被他嚴現(xiàn)言語所惑,才做出此等對不起將軍之事來,是末將糊涂,還望將軍念在小的追隨您多年的份上,原諒我等之過,我等愿繼續(xù)追隨將軍左右。” 隨后轉(zhuǎn)頭低喝道:“想活命的,都他娘的趕緊給老子跪下。” 若再聽不出楚云飛話中的殺意,他祝力可就白活了這三十多年了。 眾人見狀,紛紛收起兵器,跪在地上行禮道:“吾等愿繼續(xù)追隨將軍左右~” 楚云飛嘴角微揚,那些人會有如此舉動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心中暗罵一聲“蠢貨”,他面露一副怒其不爭之色,輕嘆一口氣說道:“方才非是我楚某人要與爾等一刀兩斷,而是事實如此,你們也不想想,當(dāng)著荊州人馬的面離去,他們豈會有容下爾等之心?本將方才也是無奈,才這般對待爾等,希望爾等能明白本將的一片苦心。” 微頓一下,楚云飛繼續(xù)說道:“既然爾等愿意繼續(xù)跟著我楚某人,那方才之事本將軍就當(dāng)從未發(fā)生過,不過我有言在先,若是誰再心有二念,可別怪本將軍軍法無情?!? 說完之后,他轉(zhuǎn)頭看向身側(cè),對其中一人說道:“韓冬,既然嚴現(xiàn)死了,他的人就并入你的麾下吧,至于祝力,安排他暫領(lǐng)本將近衛(wèi)副統(tǒng)領(lǐng)一職。” 韓冬翻身下馬,“末將得令!” 少頃,祝力快步走到楚云飛身前,跪身行禮道:“謝將軍網(wǎng)開一面?!? 楚云飛看了眼祝力,眼皮微抬道:“這件事本將可以既往不咎,可有些事若是想讓本將忘了,那就看你祝力的表現(xiàn)了,祝力,你是個聰明人,本將之所以留你一命,是看中了你這身本事,但養(yǎng)虎為患的道理本將還是懂的……” 聞言,原本還想尋個機會回到魏元青身邊的祝力這才明白,原來自己與嚴現(xiàn)的存在,早被這位看起來什么也不知道的將軍洞悉透徹。額頭上滲出細密汗珠,他忙低聲說道:“我祝力對天發(fā)誓,誓死效忠將軍,若有違此誓,定不得好死!” 楚云飛點了點頭,“起來吧!” 隨后他下令全軍向云上城北門方向行軍。 遠處林中,眼見楚云飛率軍向城北方向走去,佘睥龍輕笑一下,這楚云飛倒是個識時務(wù)的人物。 招呼一人來到身前耳語幾句,隨后又給那人一枚令牌。待那人領(lǐng)命離去后,佘睥龍轉(zhuǎn)頭看向云上城的方向,嘴角微揚。 ———————— 人影如魅,在城頭上一閃而過,又消失在黑暗中。 城頭上,每隔三丈便燃著一根巨大的火把,空中彌漫著一股松油味兒,不太亮的火光映照著一張張緊張過后疲憊的臉。 大多數(shù)人都斜靠在城墻根下休息,只留有少數(shù)人手持長槍在值守。 說是值守,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城下的人馬已經(jīng)退走,至少眼下不會再有拼命廝殺的危險。城墻上的士兵們雖未出城迎戰(zhàn),可城外傳來的廝殺之聲與散落的亂箭,無不讓這些能夠僥幸活下來的人們心有余悸。 當(dāng)初付狩決定叛出巴州之后,其麾下人馬是有些怨言的,畢竟背叛一事,自古以來皆是男人們所唾棄之事。 付狩只說了一句話,眾人便不再多言。 “你們能為之賣命的不是他姓范的,而是老子,至于老子選擇為誰賣命,那是老子的事兒?!? 若馮淵不死的話,付狩是絕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的,可眼下這支人馬的頭兒,是他付狩。 付狩曾私下與副將喝酒時言道,有命活著,才他娘的是最大的富貴。 沒有人愿意去死。 如果能夠選擇的話,也沒有人愿意去打仗。 雖說已向荊州那邊投誠,可付狩卻沒有率人列好陣仗在城門前等候荊州主帥的到來,就算他怕再遭魏元青殺他一個回馬槍,可站在城門之上等候也是應(yīng)該的吧,可此時的他卻坐在城門樓內(nèi),面色陰沉地喝著茶水。 他著實沒有想到,元夕的身手竟是這般厲害,而且,他竟然還活得好好的。 當(dāng)初,他就被霍棄疾嚇得夠嗆,因此才向范立業(yè)盟誓效忠,當(dāng)霍棄疾離開子陽城之后,他才暗暗松了口氣,在自己的大營里與身邊的幾個將領(lǐng)好好地喝上了一頓。 他知道有幾人對他掌管這支人馬心存怨念,可那又有什么辦法呢?這就是命,馮淵又不是他害死的,況且當(dāng)時的形勢又豈是他所能左右得了的,他不過順勢而為罷了。 而他選擇站在荊州這邊,同樣是一次順勢而為,況且那邊放出話來,這個什么叫做元夕的小子,不足為懼,自會有人收拾于他。 付狩之所以相信荊州人的話,是因為那邊過來向他勸降之人還帶了一人來,雖說那人從進入他的營帳之后就未曾開口,可他的直覺告訴他,若是那人開了口,自己的命只怕就沒了。 左右看了幾眼,他沉聲問道:“都安排好了?” 座下其中一人起身回道:“將軍且放心,已安排妥當(dāng),若是那元夕有膽量來,咱就給他個有來無回。” 見付狩點頭,那人又繼續(xù)說道:“將軍,依我看,那元夕今夜未必會再現(xiàn)身,此前城門前奪尸之舉已讓我等有防備之心,他不過一名年不及弱冠的少年,就是會些武功,可咱們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他若再來,無異于飛蛾撲火,乃自尋死路?!? 又有一人開口說道:“老子倒是希望他能來,今夜除掉他,正好以絕后患。” 付狩稍作沉吟,嘆了口氣說道:“非是本將軍怕死,只是那元夕的本事你等也是親眼所見,眼下我等還是小心些為妙?!? 先前開口之人點點頭,遂又說道:“將軍所言甚是,不過眼下我等已成為盛帥麾下,初次見面,我們就是這般姿態(tài),會不會讓其誤會我等有意心存怠慢之意,會不會……” 付狩一擺手說道:“此事無妨,原本就是他們失言在先,盛帥身為主帥,這點容人之心定會有的……” 正說話間,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名士卒快步跑了進來,言語有些慌張,疾呼道:“將軍,大事不好了~” 有人起身喝道:“你叫什么?是誰麾下的?怎地如此不懂規(guī)矩?” 那名士卒已跑到堂中,正要跪下,聽得有人問向自己,便一轉(zhuǎn)身,低著頭說道:“回大人的話,小的名叫 方干,是……” 話音未落,這名士卒身形一動,人便在眾目睽睽之下,來到了付狩的身前。 付狩猛一抬頭,正好看見那名士卒的眼睛,頓時汗毛驚豎,慌亂間就要抓起自己的佩劍,口中連連喊道:“快,快,此人就是元夕,快將之拿下?!? 元夕將頭盔一甩,手已先一步抽出付狩的佩劍,縱身一躍,另外一只手沖著付狩身后一甩,將付狩身后突然出現(xiàn)的幾名護衛(wèi)打倒,同時腳尖點在付狩的肩頭,將之踢回座位之上,待他再次站定之后,手中的長劍已橫于付狩頸上。 眼見主帥被擒,其他人紛紛止住動作,不敢輕舉妄動。 其中一人暴喝道:“小子,你若是敢傷了將軍一根毫毛,定叫你插翅難逃,老子就不信了,這么多人還困不住你一個毛頭小子。” 說完,他一招手,“弓弩都給老子準備好,他若敢動手,就給他射成篩子!” 元夕看了說話那人一眼,正是方才向自己問話之人。 輕哼一聲,他手腕微動,付狩身子微動,皺了皺眉,看了說話那人一眼。 幾滴血珠從他的頸間流出。 “抱歉,我還真沒只動他一根汗毛的本事!” 元夕淡淡說道。 當(dāng)元夕沒有一劍將自己擊殺的時候,付狩就知道自己還是有周旋的余地,因此當(dāng)元夕的劍橫于自己頸間的那一刻,付狩并沒有感到驚慌,而是在心中盤算著脫身之計。 抬起手,雙指抹了抹頸間的血珠,他對眾人微微搖了搖頭,隨即開口慢條斯理地說道:“身為行伍之人,自從穿上這身鎧甲的那一刻,就有面對生死的覺悟,至于這點小傷,更是家常便飯,元統(tǒng)領(lǐng),有什么話就直說,若是想取我項上人頭,盡管拿去便是?!? 這便是付狩想到的脫身之計,以退為進。 “本將軍知道你為何想要殺我,此事乃我一人做主,與他人無關(guān), 本將軍知道你元夕乃恩怨分明之人,還望你勿對他人出手!” “好!” 耳邊傳來元夕的聲音,付狩心中大驚,這小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他本能地身子一歪,欲躲開脖子上的利刃。 而元夕卻并未揮動手中的劍,而是一掌按在付狩的后心之處。 一口血噴出,付狩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傾身,隨后轉(zhuǎn)頭怒目而視道:“老子也是條漢子,要殺就殺,豈可受如此之辱?” “將軍~” “爾敢!” “給老子射死這小子!” 驚呼聲響起,元夕抓住付狩后衣領(lǐng)將之擋于自己身前,不退反進,迎上前去。 持弩的眾武士本欲放箭,卻見自家主帥被人當(dāng)了肉盾,只好將弩箭放下,盯著一步步逼近的元夕。 這時付狩沖著一名漢子暗中使了個眼色。 那名漢子見狀,拔出佩劍,一劍砍在身邊的椅子上怒道:“他娘的,將軍,別怪兄弟我無情了,反正你也中了那小子一掌,只怕是也活不長了,這小子本事不弱,想要為你報仇,就只能今夜將其留下了。” 說完,他沖著已將弩箭垂下的眾人怒吼道:“給老子射!” 嗖~嗖~嗖~ 破空聲響起,箭卻是從元夕身后方向射了過來。 原來付狩早已在房間四周都布滿了埋伏,而元夕先前出手傷了的那幾名護衛(wèi),不過是為了迷惑元夕,令其掉以輕心罷了。 而那名漢子之所以如此說道,同樣是為了迷惑元夕,讓其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那些手持弓弩的人身上。 更重要的是,如此一來,付狩便會被元夕擋在身前,剛好給身后留出空擋。 房間本就不大,數(shù)十支羽箭轉(zhuǎn)瞬間就臨近元夕身前,而元夕好似身后長了雙眼睛一般,手臂一拉,身形晃動,人已站在了付狩的前面。 可憐付狩,還未來得及驚呼一聲,便被數(shù)支羽箭射中,倒地而亡。 “將軍~” “賊子~爾敢!” 眾人驚怒。 沒有回頭,元夕一個閃動,已來到那名漢子身旁,在其驚怒間將劍置于其頸間,低聲說道:“若不想成為第二個付狩,就老老實實地送我離去?!? 誰料那名漢子卻是雙目一閉,怒聲說道:“要殺要剮,招呼就是了,老子也不是怕死的孬種,有本事你將老子們都殺了,老子就不信你能活著走出這里!” 元夕一愣,隨口問道:“我與你有仇?”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