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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如遭雷擊，喃喃道：“還真是李老前輩。”

    “爺爺，李老前輩說要去找養(yǎng)老的地方。”

    “他還說我要是去了那地方，成為大劍客容易的很。”

    “爺爺，你知道李老前輩說的是哪里嗎？”

    老人臉上泛起了疑惑之色，道：“難道是吳家劍冢？不對(duì)，不對(duì)，肯定不是。”

    “世上除了吳家劍冢之外，還有這樣的地方嗎？”

    老人思索片刻，摸著少年的腦袋，道：“估計(jì)是李老劍神和你開玩笑的。”

    少年卻是搖頭，腦海之中回想起了李老劍神和他說過的那些話。

    “莫非是……”

    老人聽到少年嘀咕，問道：“是什么？”

    少年卻是問道：“爺爺，李老劍神是不是和青城山神霄派的掌教葉真人關(guān)系很好啊？”

    老人一聽，道：“李老劍神和葉真人關(guān)系好不好我不知道，但他二人確實(shí)是聚在一塊兒過。”

    少年雙手一握緊，道：“爺爺，我猜李老劍神是去青城山了。”

    ……

    羊皮裘老頭兒來到一座頹敗黃泥屋子前，屋前有一方早已無水的水塘。

    他年輕時(shí)下山行走江湖，曾在集市購(gòu)得一條青魚一條紅鯉，放生養(yǎng)在房前小水塘中。

    當(dāng)初他極為自負(fù)，以為在江湖逗留不過半年，就要于世無敵，也就會(huì)無趣而回。

    只是……

    后來，他去過斬魔臺(tái)，帶了綠袍兒的骨灰返鄉(xiāng)，才見房屋殘破。

    池水干枯，荷葉皆枯，塘中兩尾青紅亦不知所蹤。

    李淳罡沿著雜草叢生的山路登山，山頂是他練劍處，山巔峰巒好似被劍仙當(dāng)中劈去填海，山坪上酒就突兀樹起了一道光滑峭壁。

    這一面峭壁，被年輕時(shí)意氣風(fēng)發(fā)的李淳罡劍氣所及，溝壑縱橫，斑駁不堪。

    李淳罡來到山坪，蹲在一座荒蕪墳?zāi)骨埃稳ルs草，墓碑無字，只留下一柄年輕時(shí)候的無名劍，與綠袍兒相伴。

    李淳罡看著孤小墳塋，柔聲道：“世間劍士獨(dú)我李淳罡一人，世間名劍獨(dú)我木馬牛一柄，這是李淳罡三十歲前的劍道。”

    “再以后，如你所愿，如齊玄幀老家伙所想，山不來就我，我不去就山。”

    “有山在前攔去路，我就為后來人開山。這便是李淳罡的劍道了。”

    “綠袍兒，看這一劍如何？”

    李淳罡拔起那柄半百年不曾出鞘的古劍，輕輕一劍，劈開了整座峭壁。

    李淳罡抬頭，朗聲道：“鄧太阿，借你一劍，可敢接下？”

    有聲音從九天云霄如雷傳來。

    “鄧太阿有何不敢？謝李淳罡為吾輩劍道開山！”

    李淳罡輕輕一拋。

    這一劍開天而去。

    拋劍以后，不去看仙人一劍開山峰的壯闊場(chǎng)景，只是坐在墳前，繼續(xù)說道：“其實(shí)這一趟回來，我本以為再不會(huì)離開。”

    “但我又碰到了一個(gè)人。”

    “那個(gè)人比齊玄幀還要討厭三分。”

    “但我又不得不承認(rèn)他說的話有那么幾分道理。”

    “綠袍兒啊，我生機(jī)未絕，得找個(gè)養(yǎng)老的地方。”

    “本來，我是想來陪你的，但我覺得我還有一劍未出。”

    “所以，我得把這一劍使出去。”

    “就好像今日把那柄老劍扔出去一樣。”

    黃昏到來，夕陽無限好。

    在那夕陽西下之時(shí)。

    一襲紫袍從天而降，隨即，三千紫氣蓋滿蒼穹。

    李淳罡揉了揉眼睛，道：“葉大真人，要不要這么拉風(fēng)？”

    ……

    天象異變，三千紫氣蓋滿蒼穹。

    將夕陽映襯出了別樣的味道。

    葉千秋走在山前，環(huán)顧一圈，然后說道：“過往的一些東西，終究是回不去的。”

    “我常說一句話，人吶，終究是要往前看的。”

    李淳罡看著斷壁，道：“所以，我放下了。”

    葉千秋笑道：“放下不等于忘懷。”

    “走吧，我來一趟不容易。”

    李淳罡扭頭道：“少來這一套，你和齊玄幀一樣老謀深算。”

    葉千秋笑道：“權(quán)當(dāng)你夸我了，我讓你到青城山去養(yǎng)老，可是一片好心。”

    李淳罡微微一嘆，道：“多謝。”

    “廣陵江上，沒有你的那一劍，我這會(huì)兒估計(jì)已經(jīng)死了。”

    葉千秋道：“世上的事，本就是事在人為。”

    “我覺得你李淳罡不應(yīng)該這么早死，所以，我得救你。”

    李淳罡感慨道：“要是當(dāng)年我抱著綠袍兒去找齊玄幀的時(shí)候，你這家伙已經(jīng)出世了多好。”

    葉千秋卻是搖頭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哪能樣樣圓滿。”

    “其實(shí)我和你一樣，當(dāng)年有個(gè)女人等了我一輩子。”

    “我陪她走過了生命里的最后一段路，她最后死在了我的懷里。”

    李淳罡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好奇，道：“是什么樣的女人，能入你葉大真人的法眼？”

    葉千秋笑了笑，望向蓋滿蒼穹的紫氣，紫氣宛若一片盛開的梅花。

    “一個(gè)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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